浣殘香

貪看陌頭楊柳色,浣殘香流故人來。 絲蘿依依何患去?只豢琴瑟梢頭開。

江湖無曉荼蘼夢(其餘試閱)

霹靂布袋戲同人‧月無缺X韶無非X月無缺

  「講得好像玉人想要,你就會給似的,玉人看起來是三歲小童嗎?」

  「以前我可不敢說……現在已經沒關係了。」

  「什麼?」

  

  遠處傳來了跫音,恍然間,月無缺已身處明亮的御脈聖堂,站在雪之狼身後。

  雪之狼朝后狨的方向行禮。

  狴、狨、犽、犰之中,御狨縈魅雖身處第二階層,卻以女后之身,領導御脈,雖然實力比不上劫鏖主劫狴吞烽,其智計與武力都是絕對的強大,除此之外,對僰君的忠貞,也是御脈上下對她忠誠的原因。

  月無缺看著雪之狼,腦海裡浮現的是年幼時救了自己的那隻雪白狼人,自稱小狼的狼人在暗無天日中綴上的幽微火光中,對著鏡子試圖割除自己過於明顯的狼耳,卻被僰君阻止;浮現的是被眾猂族圍毆、卻仍舊不避不退的小狼。

  『小狼不配擁有種姓。』

  月無缺看著並沒有說話的雪之狼,忽然想起雪之狼這個名字,還是從韶無非口中聽見的,那時的雪之狼自稱「雪狼」、但對猂族則會稱自己是「少狼」。

  這些資訊,自己為什麼會知道?

  說實話月無缺沒有餘暇弄清楚,他只是看著擁有強大實力的雪之狼愣愣地望著后狨交代完如何處理月無缺的事情後、離去的背影。

  月無缺看見一道光,在幽暗的猂族生涯中,有兩處光源射向雪之狼:其一是來自僰君的賞識,其二是來自縈魅給的、第一個同族給予的善意。月無缺並非不曉人情,儘管舒龍琴心認為他煩膩於與人來往,然而月無缺看得清清楚楚,雪之狼對后狨抱持著什麼情感。

  明明說的是自己的事情,月無缺卻更在意雪之狼的反應。

  雪之狼,韶無非。

  一眨眼,月無缺聽見韶無非說:「抱歉,我一向沒什麼動物緣。」

  月無缺手裡拿著狼笛,看見舒龍琴心負氣離去,轉頭又見後退的狼群,心下奇怪。

  怎麼跟舒龍琴心一個反應?

  月無缺喃喃道:「還是你們不認為自己是我最忠實的伴侶?」

  「哦?無缺你是這樣想的嗎?」

  「少城主剛剛躲在一旁沒有聽見嗎?」

  「咳,我是來說正事的,但琴心……」

  「舒龍琴心就跟劍謫仙一樣,你對他越好,他就越擺著張臭臉。」月無缺想收起狼笛,狼笛末端卻被韶無非按住。

  「你確定是因為這樣嗎?無缺,你聽得懂我的意思。」

  「你覺得琴心討厭你。但琴心為什麼要討厭你?」

  「也許,是因為我搶了你啊。」

  「胡扯什麼?玉人是玉人自己的。」

  韶無非輕扯狼笛,就口吹奏一曲,月無缺察覺狼群全跑了。

  「你也太誇張了。」

  韶無非苦笑著將狼笛還給月無缺。

  「我跟你說過了。那我們快去鏡族神樹那邊,滌淨你身上的邪魂吧。」韶無非說完就要轉身,月無缺卻叫住他:「你沒有什麼要問我的嗎?少狼。」

  韶無非眨了眨眼,臉上沒有其他表情,只是坐在舒龍琴心原本的位置上,問:「我該問什麼?你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嗎?」

  「你跟后狨闖入玉川仙境,挾持舒龍琴心,最後我受后狨一掌換你們離開,雪之狼走前,回頭看我的傷勢。」

  韶無非接著說:「然後,你和琴心又一次不歡而散,你說要我與你共彈一曲。」

  「你的反應很不一樣,向來對我百依百順的你反問我:『現在嗎?』」

  「哦?無缺公子對自己的壞脾氣、要求又多這點,很清楚啊。」

  「果然像琴心說的一樣,你們都只喜歡喝醉後的我吧。」

  韶無非搖了搖頭說:「你疑心我,然後又為我的背傷心軟,喝下我給你的酒,單槍匹馬跑去兵禍血色塔前,我可不知道你醉了會是這樣。」

  韶無非揉了揉月無缺抓住自己的指尖,複述道:「今日若無解釋,覺月天鋒誓斬世間所有背叛。……可我不想瞞你,我怎麼會想瞞你?」

  「無非。」

  「嗯。」

  「是我將你逼上絕路的嗎?」

  「不對,我一開始是這樣想的,可如今回顧,其實,打從一開始我就走在絕路上。身為妲姬和戾禍的混血,我以為我沒有選擇。」

  「你可以選擇我。」

  韶無非笑了起來,他如今的笑容已經沒有絲毫負擔,「無缺公子連我也想納入芙蓉帳中啊?」

  「不是『連』,是……」

  韶無非遮住月無缺的嘴唇,接著說:「我們還是去鏡族神樹那邊吧。」

  月無缺起身和韶無非並肩走向西南方。

  「這是第幾次了?」月無缺問。

  「你察覺了啊?」

  「你輕車熟路得完全不像第一次來,也和我一樣知道後續會發生什麼事情,所以這不只是我的記憶,對嗎?」

  韶無非不置可否,只是牽起月無缺劍繭琴與繭遍布的手。

  月無缺想起來,以前韶無非幾乎不會讓人碰到他的手。韶華琴劍帶來的劍繭以及琴繭外,還有飲雪狼刀的刀繭,和韶無非帶著陰柔的面容不同,將他的手訓練得全是死肉。

  韶無非偏頭問:「我說過我想要你的心了嗎?」

  「嗯。」

  「那你不該問我,而是我問你,這是第幾次了?」

  「韶無非,你還是一樣。」

  「你這條命可以說是託付給我了。」

  「你、」

  「你相信我,我怎麼反而遲疑了?」

  同樣的話語,由相對的人口中說出。

  「我如今知道了,為什麼你身為龍韜兵城少城主,卻說出你是第一次被人這樣信任,這種話。」

  「未遲。」

  「遲了。」

  韶無非轉頭望向月無缺。

  「如果沒有遇見你,我的人生會更加不同吧。可是天奇山上初識時,我是真的……」

  「玉人也是真的以為這場邂逅中,你和我是同一個靈魂被分成兩個。」

  「那你還懷疑我?」

  「你不適合做間諜。」

  「是嗎。」

  「如果玉人對於得到的便會三心二意,那你就是不擅長掩飾自己的心。」

  「你在真真假假中,看出我的心?」

  「因為我想要。」

  韶無非停下腳步。

  「這就是鏡族神樹。」

  月無缺以為他沒有要正面回應了,韶無非卻又說:「琴心這樣保護你,看到認識未久的我,已經這樣了解你,當然會吃醋。」

  月無缺走到韶無非身後,輕靠在他背上,聽見流形鋼在呼吸起伏間造成的細微聲響,這造成韶無非時常脆弱如初生啼嬰的元兇,已經乘載了月無缺的性命幾次、韶無非的性命幾年?

  「你知道嗎?無非,我一度以為我消失了的話,劍風雲和舒龍琴心都會更輕鬆,對這個世界不會有影響,唯有你,你可能會懷念我。」

  韶無非閉上雙眼說:「我會。」

  「現在呢?」

  「你聽過我的琴聲,卻還要問我答案嗎?」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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