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殘香

貪看陌頭楊柳色,浣殘香流故人來。 絲蘿依依何患去?只豢琴瑟梢頭開。

The way 1

金光布袋戲同人‧冷秋顏X孟高飛

  • 元素:現pa、下戲、女裝
  • 客單。



  ──總是把複雜的事情弄簡單的自己,真的得到愛情嗎?

  冷秋顏看著IG上又在放閃的兩位友人,忍不住文藝了一把,結果收到了來自陌生人的關心,不,這個人他好像不算陌生啊。

  他瞥了一眼兩位友人,下意識回覆了IG私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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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第無數次投到經紀公司的履歷被拒絕後,孟高飛覺得自己要想轉性果然還是不可能,就在孟高飛決定繼續放飛自我,回去混黑道的時候,他撿到了一個翹家少年。

  這就是孟高飛跟冷秋顏的相遇。

  「老大啊,你也講得太簡單。」

  冷秋顏穿著黃色小鴨圖樣的圍裙,一邊用方型平底鍋做著玉子燒,一邊跟正在和羅碧講電話的孟高飛抗議。

  「那個不重要啦。」孟高飛隨便敷衍了下冷秋顏,又接著和羅碧打屁。

  喔?

  不重要嗎?

  冷秋顏對著孟高飛甜甜一笑,接著在玉子燒裡加了鹽和胡椒粉。

  「開飯啦,開飯啦,不跟你說了,我家小冷給我煮了好吃的。」

  羅碧哼笑了聲。

  孟高飛從沙發上跳下來,掛了手機,走到小小的和式桌前,看著冷秋顏正要收起來的圍裙一臉嫌棄:「你幹嘛不別紅花啊?」

  「喔呼,又不是結婚,別什麼紅花?」

  「你老大我就算沒結婚也是別個紅花啊。」

  冷秋顏只是笑笑,看得孟高飛覺得心裡有點慌,他就不知道為什麼最近冷秋顏看他的神色越來越不對勁。

  孟高飛咬了下筷子,然後決定先不管,夾了一筷子玉子燒,開心地咬下──

  「為什麼是鹹的!」

  「喔呼。」冷秋顏把孟高飛掉在飯上的玉子燒夾過來吃,「有不好吃嗎?」

  「你明明知道老子吃甜的!甜的才是正統的玉子燒!」

  「怎麼跟小孩子一樣啊?」冷秋顏撐著臉,看著孟高飛。

  孟高飛又被盯到背後發寒,不甘示弱道:「吃甜的礙到你了嗎?」

  「沒有,老大你該想想,為什麼平常都是放糖的玉子燒,今天變成鹹的了?」

  「……你放錯?」

  「喔呼,再想想?」

  孟高飛擰著眉,認真思考著上次看牙是什麼時候,是遇到冷秋顏之前吧?冷秋顏不可能知道他有蛀牙。一定不知道。

  冷秋顏看著一臉冷汗的孟高飛,正打算說些什麼,孟高飛設置的鬧鐘就響起來了。

  孟高飛如蒙大赦,趕忙左翻翻右找找,成功在時針指到整點前打開電視。

  綜藝節目無趣的開頭,卻讓孟高飛看得目不轉睛,甚至越靠越近,還是冷秋顏趁著廣告時間,把人的肩膀往後拉。

  冷秋顏一邊吃著飯、一邊聽孟高飛在奇怪的搞笑橋段發噱,他盯著天花板上的污漬,心想等等還要洗餐具,還有,為了一看綜藝節目就忘記吃飯的孟高飛,果然還是買一台微波爐好了。

  想著想著,冷秋顏靠在孟高飛背後睡著了。

  孟高飛將電風扇按下旋轉,好讓風不要直吹到冷秋顏。

  雖然冷秋顏不說,但孟高飛自己也知道這間租來的小套房有西曬的問題,冷秋顏額上總是冒汗。

  等存到錢後,一定讓冷秋顏冷氣吹到爽。

  孟高飛在心裡下定主意,一心二用的結果是,綜藝節目主持人剛才介紹的來賓名字他沒聽清楚,不過那真是一個可愛的女孩子啊。

  如果冷秋顏有女朋友的話,一定是這麼可愛的女孩子吧。

  孟高飛不曉得為什麼自己心裡有點悶。

  他默默拿起手機,拍下電視上正特寫的女偶像。

  事情的確和孟高飛說的不太一樣。

  孟高飛記得那天雨下得很大,像是哪個人哭得聲嘶力竭。

  不過原本是沒下雨的艷陽高照天。

  又是哪個道上兄弟在火拼中過世,孟高飛穿著一身黑色西裝參加完喪禮以後,聽見一陣騷動,在門檻處回頭,看見靈堂裡面兄弟的老母親哭得暈了過去。

  雖然他無父無母也沒結婚,就是孤家寡人一個,不過在雨水濺到那戶繡球花的葉子前,他起了一瞬間羨慕。

  ──要是也有家人能在他出事的時候哭上一場就好了。

  這當然不是說他想死,他只是想要一點死後哀榮。

  他只是想要被誰關心的感覺。

  雖說手下也不是沒有人,但總是少了那麼一點更加親近的感覺,就是沒有那種家人的感覺吧?尤其隨著年歲增長,金盆洗手的人也就更多了,尤其曾經的藏鏡人羅碧也為了女兒幾乎算是退隱。

  他老覺得身邊沒什麼兄弟了。

  孟高飛討厭自己多愁善感的時候,通常這時候羅碧跟姚明月會笑他,不過現在這兩個人反目成仇,他們的女兒憶無心,孟高飛也沒見過。

  到自己這個年紀,沒老婆沒小孩的,怎麼好像說不過去啊?

  最開始孤身一匹狼的打算,也沒想過要活那麼長,如今倒是真的感慨起來。

  呿!

  屋漏偏逢連夜雨就是在說他現在的狀況。

  好死不死,雨就這麼刷啦地傾倒下來,孟高飛趕忙要找地方躲雨,卻腳下被一個寶特瓶一滑,摔了重重一跤。

  孟高飛抓住近在眼前的牛仔褲褲腳,「媽的,一定是你亂丟垃圾!給老子負責!」

  被他抓住的少年正想說什麼,就被抓去醫院驗傷了。

  這一驗不得了。

  跟孟高飛那一點沒擦破多少皮的傷比,少年身上的傷口嚴重到打從一開始就該送急診。

  硬是跟醫院要了一組拐杖跟輪椅的孟高飛說破唇舌才讓醫院相信他不是肇事者,他拉扯了少年的衣服好幾次,都要扯破那件本來就割得到處破的潮衣了,少年才輕輕說:「喔呼,真痛啊。」

  「不是,你該告訴大家,老子是被誤會的吧?老子才沒有開車撞你!」

  少年眸光一轉,這才悠悠說:「老大怎麼可能開車撞我呢?」

  「就是說嘛……不對,你剛剛叫老子啥?老子什麼時候收了你這個小弟都不記得。」

  「喔呼,你不是我老大,那你就是撞我的人囉?」

  「你小子在胡說什麼!」

  少年在一眾護理人員不信任的眼光中,靠在孟高飛耳邊說:「不是你要我負責的嗎?現在可是只有我可以證明你的清白,順著我的話說就好。」

  「你他媽──」孟高飛正要反駁,少年已經扯著他的衣襟,在眾目睽睽之下,按了一個淺淺的吻在孟高飛臉頰上。

  目瞪口呆的護理人員默默地拾撿著一地碎裂的墨鏡,咳了兩聲說:「冷先生,這些情趣還請私下來。」

  「好的。」少年對著被閃瞎的護理人員們歉笑,接著拉著孟高飛的手說:「我們回家吧,老大。」

  第一次被親的孟高飛魂都飛了,人就這麼被少年牽著回到家裡,孟高飛才醒過神來吼道:「你在對老子幹嘛?而且你到老子家裡想幹嘛?」

  「喔呼,是老大告訴我住址的喔。」

  「那不是重點!老子初吻!」

  「喔呼,原來是初吻啊。」少年點點頭後說:「我是冷秋顏,從今天開始負責你的下半生。」

  ──直到很久以後,孟高飛才反應過來,自己的下半生就被一個寶特瓶賣掉了。

  

  冷秋顏說他無處可去,家裡沒有錢供他上學,媽媽過世了,爸爸對他家暴,爸爸跟警政機關有關係,所以報警也沒有用。

  孟高飛本來以為這只是小孩子受不了課業壓力跟家庭相處出了一點問題,才故意這樣說,只要讓這個能言善道的小子看到自己那個狗窩,一定就能打消跟他過日子的想法。

  結果沒想到,冷秋顏見了那亂糟糟的套房,只是一面打掃,一面問:「我還以為老大都跟其他小弟住在一起,沒想到老大單住一個套房。」

  「哼,老子又不是沒住過男校宿舍,一群男人在一起能有多髒,也不是沒見識過,怎麼可能一起住?」

  「喔呼,所以我是老大第一個帶回家過夜的囉?」

  「誰說要讓你過夜了?」

  「老大捨得我一個翹家少年,帶著一身傷口,沒人照顧,還要被打嗎?」

  「老子是混黑道,又不是做善事。」

  孟高飛說得順口,卻非常口不對心地吃著冷秋顏做的菜,並覺得非常美味,尤其甜的玉子燒,完全對上了他的胃口。

  「老大。」

  「幹嘛?」

  「混黑道好玩嗎?」

  「老子才不是為了好玩才當兄弟的!你放下對黑道不切實際的期待,快回家吧!」

  這種對話持續了一個月後,孟高飛也搞不清楚為什麼,自己就金盆洗手,不幹這一行了。

  而為了應付多了一個人的日常開銷,孟高飛也找過很多工作,然而怎麼找都找不到跟圍事這一類無關的業務要用他。

  結果還是靠以前的手下替他介紹了工地粗工和去遊樂園穿玩偶裝這類工作。

  頂著大太陽塞在玩偶裝裡,不只是熱,還要運用很多的肌肉量,不過看不見臉,所以這類工作才讓孟高飛碰上了。

  孟高飛也沒多想為什麼他要為冷秋顏做這麼多,也許冷秋顏的出現太剛好,填補了孟高飛當下亟欲找尋一個家人的空缺,或者是其他原因,孟高飛也懶得想。

  總之現在過的日子,比起過去刀口舔血,還要讓他有腳踏實地的感覺。

  雖然錢是真的賺得挺少的。

  連冷氣都要省著點開。

  好幾次孟高飛都覺得自己要中暑了,不過看著小孩子一個個開心地跟他要氣球、要傳單的,這可是孟高飛沒有過的經驗,也因此他更加賣力了。

  「你好,能跟你要一個氣球嗎?」

  一個不認識的濃妝少年跑到他面前,他把汽球給對方以後,才發現他們有三個人,一個少年、一個青年、還有一個女孩子,三個人都畫很重的妝。

  不過氣球只剩下一個,孟高飛雖然對那個女孩子很抱歉,但仍舊是把汽球先給了少年。

  少年說:「謝謝你幫我們發傳單,我們等一下在廣場那邊有無插電演唱,歡迎你也來聽!」說完,少年拿出麥克筆在氣球上寫了「羿鬼晨」三個字。

  「Erika,你要不要也簽名?演唱會結束可以送給粉絲。」

  女孩子搖了搖頭,凝視著孟高飛,看得孟高飛以為自己的大兔頭是不是髒了。

  青年接過筆也在上頭寫了「張引弦」。

  孟高飛實在被熱得發暈,就沒想到要再弄氣球給他們,結果最後也沒能去那場演唱會。

  自然,孟高飛直到出演金光之前,都沒想起來這兩個人的名字,更沒想到再次見面,他們會成為同事。

  時間點回到當下,孟高飛把揣了一整路、還熱呼呼的錢放在家裡那個使用多年的和式桌上,然後呈現大字形倒在地上,開著冷氣就等冷秋顏回來。

  等著等著,他就睡著了,不知道為什麼醒來的時候,總覺得嘴唇上有一層膏狀物,但他沒在意。

  

  **********************

  

  「就跟你說了早上不要喝汽水……不對,你又買垃圾食物?跟你說過了,小冷,不要貪便宜就買不健康的飲料。」

  冷秋顏聽著自家老大的碎唸,把喝了一半的寶特瓶瓶口塞到孟高飛嘴裡。

  孟高飛喝了一口。這奇妙清爽的味道!還帶著啤酒香……?

  「這是人家送的,限量新商品,不含酒精的啤酒。」

  「唔,是還不錯喝。」

  「而且我也有點存款,不用省冷氣錢,也沒關係吧?」

  「那不行,你的錢是未來要繼續讀書用的。」

  「老大,其實……」冷秋顏躊躇著,正要開口,卻被孟高飛打斷。

  孟高飛一邊關掉剛響起的鬧鐘一邊說:「唉,不跟你說了,電視要開始了。」

  「老大你到底為什麼這麼喜歡看綜藝節目啊?」

  「當藝人是老子的夢想,不行喔?」

  「第一次聽你說。」

  「別說了,老子現在要看電視,安靜。」

  冷秋顏無奈地拿出手機戳戳滑滑,直到孟高飛厚實的手掌遮攔住他的目光。

  「小冷,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小孩子眼睛還在發育,不要看手機看太久。」

  冷秋顏呼出一口氣,指著正在廣告的電視問:「那那個呢?」

  「老子不是小孩子了,而且那是老子的精神食糧,你有意見嗎?」

  「是沒有……」冷秋顏雙手撐著臉,忽然問:「我跟你喜歡的藝人比,我沒有比較好看嗎?」

  「老子沒有喜歡的藝人。」

  「一個也沒有喜歡的嗎?只喜歡臉也可以。」冷秋顏不放棄繼續追問。

  「小冷,電視要開始了。」孟高飛想繼續看電視,冷秋顏卻把他的臉扳著不肯放。

  「就告訴我一個藝人。」

  孟高飛急著想看電視,忙說:「那個欸什麼的,欸利卡!」

  得到答案的冷秋顏終於鬆了手,少看到兩秒鐘的孟高飛還是很哀怨,冷秋顏哄了好久才好。

  「但是你怎麼會知道Erika?我以為老大沒有在聽樂團的。」

  「老子是沒在聽,只是見過一次面,覺得挺好看的一個女孩子。」

  「喔呼,那羿鬼晨和張引弦都不是你的菜囉?」

  「那是誰?」

  「……他們三個是一個團體。」

  孟高飛努力想了想,接著說:「那兩個都男的吧,老子又不是同性戀。」

  「喔呼。」冷秋顏瞇細了眼,「那老大覺得,我跟Erika比,誰比較好看?」

  孟高飛揮了揮手說:「老子哪知道?她妝太濃,看不出來。」

  冷秋顏掰正孟高飛的臉頰,然後在他唇邊一吻,「從現在開始,老大必須覺得最好看的是我。」

  「為、為什麼啊?」

  「因為我是要負責你下半生的你老公。」

  

  「胡鬧!」孟高飛看著比他還要激動的羅碧,伸手穩住被羅碧一拍桌,就東倒西歪的飲料。

  「一個小孩子而已,說這什麼話!要是現在小鬼講話都這種死樣子,那我們家無心不就很快要被拐去當人老婆了?」

  「不,現在不是在說老子的事嗎……而且變態寧,你為什麼也在?」

  「老友有難,寧自當兩肋插刀啊!」

  「老子看你就是來看戲的。」

  「別這麼說嘛。」慕容寧笑笑,「但話又說回來了,你不是一向羨慕羅碧有妻有女,你這樣……那個冷秋顏,可是算你兒子也算你老公了,不好嗎?」

  「聽你在放屁!」羅碧再一次比孟高飛還大聲。

  「好了好了,不知道的人還會以為你跟孟高飛不是兄弟,而是父子。」

  「誰跟他父子啊!」兩人一起喊道。

  「爸,請你們小聲一點……」來打工的憶無心很無奈。

  結果就這麼一團亂的,到最後晚餐時不得不回去了,孟高飛都還沒想好解套。

  偏偏今晚颱風陸上警報,他又擔心冷秋顏一個人在家,於是他還是回了家。

  門內的昏暗是很久違的了。

  孟高飛沒想到自己面對的會是這樣的場景。

  他喃喃道:「老子不過就推開了你嗎?又沒說不喜歡你,就是你給我點時間反應啊,小冷。」

  雨聲大作,雷聲隨之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