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殘香

貪看陌頭楊柳色,浣殘香流故人來。 絲蘿依依何患去?只豢琴瑟梢頭開。

好好 8(完結/限)

霹靂布袋戲同人‧月無缺X韶無非X月無缺


8


  身體痠痛著,好像是和往常不同的疼法。

  韶無非看著隨風揚動的窗簾,想不起來自己睡前有沒有拉上窗簾,但其實那都無所謂,他想不起來的事情很多,自從開始碰毒品以後,他的每一天都渾渾噩噩的。

  他又哼起那首歌,心裡不知道為什麼有點輕鬆,可能是在夢裡跟月無缺又一次發生關係,讓他覺得這樣好像就扯平了。

  他撐著發脹的腦袋想翻身,卻發現腰部以下有股撕裂的痛與沉重,韶無非勉強自己轉頭過去,看到的是月無缺放大的睡臉。

  韶無非混沌的腦子有了短暫的空白。

  不難猜出的原因是這樣令人難以置信,雖然這是劍謫仙的地方,可是月無缺在經歷了自己一次次的逃離後,怎麼可能還想見到自己?甚至是和自己上床?

  韶無非的頭痛又一次發作,全身都在叫囂著對毒品的渴望,他痛到翻來覆去,無法解渴的乾燥在燃燒,他忍不住大叫著想去撞牆,卻讓什麼給擋下了,然而韶無非無法思考,他只是一直撞,直到被人從後方抱住,他還是死命掙扎。

  可是因吸食毒品又不太進食,他根本掙脫不開月無缺。

  月無缺死死抱著他,赤裸的身體交纏在一起,但他無暇思考昨日的溫存,全身上下都是想保護韶無非的念頭。

  這樣的韶無非,活了五年嗎?

  月無缺頓時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將韶無非用力按在床上,親下的嘴唇很快嚐到了血腥味,然而月無缺只覺得很苦澀。在掙扎中,韶無非被月無缺會陰乃至性器不斷摩擦,逐漸起了生理反應。

  沒有辦法中的辦法,月無缺將韶無非反壓在床,從他身後藉著幾個小時前留下的精液潤滑進去。

  簡直像是強暴。

  可是隨著抽插速度越來越快,韶無非逐漸也迎合著月無缺的律動,月無缺想退出,韶無非回頭看了月無缺一眼,那紅了的眼眶,憔悴的面容,說出口的是:「不要放過我。」

  月無缺還是做到了最後,事後他抱著抽搐的韶無非,撫摸著他乾枯的髮絲。

  「無非,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韶無非將自己悶在月無缺胸前,不肯言語。

  從那天以後,韶無非就沒再開口。

  月無缺將他帶回家裡,他走到哪裡,韶無非就跟到哪裡,他們每天都做愛,尤其是毒癮發作的時候,好幾次月無缺都覺得再這樣要下去,韶無非會受不了,然而劍劫告訴他,紹無非的毒癮正在戒除,用藥可以轉下一個階段了。

  月無缺一口一口餵著韶無非吃新做的甜點,韶無非看上去宛如土撥鼠進食,小口小口吃著。

  舒龍琴心看著他們這樣,也不好說什麼,反正他們店裡本來就有一桌是月無缺專用的,而且月無缺已經五年沒開發新產品了,舒龍琴心不曉得這算不算好事,起碼月無缺又肯碰甜食了。

  劍劫的工作也因為韶無非的好轉以及供認不諱,很快可以告一段落,由劍風雲接替。

  連絡上夢丹青是兩個月後的事情。

  月無缺一邊和夢丹青講電話,一邊看著縮在床上的韶無非,韶無非的背上都是抓出來的紅痕,但好不容易讓月無缺養胖了些,不再那麼骨瘦嶙峋了。月無缺知道韶無非聽見他跟夢丹青的對話,那就足夠了。

  除了情事正酣以外,韶無非的眼眶少見地又紅了起來。

  夢丹青的效率一向好,月無缺看著夢丹青忙裡忙外的,他們那時都不曉得,半年後原無鄉會回來,所以一切都是由夢丹青打理的。

  韶無非的髮絲很快讓夢丹青養好了,但夢丹青跟幽明瞳朦一致認為韶無非長髮的樣子更好看了,所以都不讓他剪掉,於是韶無非繫了辮子,頭髮越來越長,待在浴室洗頭的時間也跟著變久,導致月無缺經常擔憂地守在浴室門口。

  後來,韶無非乾脆放任月無缺替自己洗澡。

  這五年間的變化,在韶無非面前一一呈現,然而他心裡那個疑問還是一直留著,越扎越深。

  他們經常牽著手走往街上、海邊、山上,許多地方,簡直像要補足韶無非被戾禍囚禁期間無能看見的光景。

  月無缺總是在拍韶無非。

  韶無非則總是躲避著月無缺的目光。

  有那麼一次,他們在民宿外面的長椅上,月無缺與韶無非十指交扣,月無缺慢慢靠上韶無非的肩膀,再聽不見呼吸。

  韶無非搖著月無缺,越搖越用力,到最後總算用乾啞的聲音喊出月無缺的名字。

  


  韶無非再睜眼的時候,聽見月無缺輕聲唱著《風起了》的最後一句:「以愛為名,你還願意嗎?」

  這就是整支婚禮影片的模樣。

  儘管韶無非還是不太說話,但月無缺保存了五年的戒指,總算再次回到它主人無名指上。

  這次有足夠的時間辦婚禮,也有足夠的時間,讓韶無非去探監戾禍。

  月無缺不曉得他們說了什麼,但最後在遞交結婚申請書的時候,上面簽的名字、與身分證件的名字都是「韶無非」。

  婚禮上,令人意外的是,播放的歌曲並不輕快,Lady GaGa的嗓音唱著那首曾經紅極一時的《I'll Never Love Again》。

  韶無非愣了愣,他以為他不會再次聽到這首歌,他早就哼到忘記歌名是什麼,沒想到月無缺替他找出來了。

  兩人身著的是相同品牌的白西裝,打著不同的領結,月無缺在樂聲中在韶無非耳邊說:「那就待在我身邊,別跑了,無論你是雪之狼還是韶無非。」

  韶無非總算問出了心裡長久以來的疑惑:「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寬容?」

  「因為我人很好啊。」月無缺拿出那兩隻蜘蛛娃娃,「牠們是一對,用蛛絲纏在一起,這蛛絲,是地獄裡唯一的救贖。」

  韶無非低頭看著手中月無缺交給他的蜘蛛娃娃,說了他以為這輩子不會再有機會說出口的話:「你會愛我嗎?」

  月無缺靠上韶無非的額頭說:「你以為你還有機會逃跑嗎?」

  韶無非抱住月無缺。

  他這輩子都在牢籠裡,只有和月無缺在一起的時候,世界彷彿光亮了許多。

  眼睛無法適應長久黑暗後的光明而不斷逃避。

  「然而我是這樣戀慕著光。」

  

  半年後,原無鄉回到這個城市的時候,韶無非的毒癮已經戒除了。

  又是一年過去,倦收天也回來了。

  一切彷彿塵埃落定的時候,韶無非在一個早晨,看著月無缺的睡臉輕聲喚:「無缺。」

  「嗯?」

  「你還記得縈魅姊姊和僰君吧?」

  「嗯。」月無缺將韶無非摟進懷裡,「我現在不想聽你過去的情史。」

  「唉,我是要說,離開你的時候,我一度想尋死。」

  「不准。」

  「那個時候,是縈魅姊姊救了我,他們帶我去國外接受心理治療,催眠治療的時候,我看見,你和我曾經在某個年代,相識、相知,然而因為立場不同,我最後都沒能好好和你待在一起品味春暖花開,還無數次辜負你的溫柔以待。」

  「我哪裡溫柔?你腰不痛了嗎?」

  韶無非笑了笑,「催眠治療結束後,僰君知道我再也無法成為他與戾禍之間的橋樑,於是強迫我吃毒品,想讓從我這裡取得更多戾禍與解天籟的研究成果。」

  「……不要想那些垃圾了。」

  「僰君跟縈魅姊姊接近我,打從一開始就是為了戾禍。毒品在上癮很快,那之後,我就被送到那邊的醫生和鳳翥手下,控制不會致死的藥量……知道縈魅姊姊也不是真心對我好以後,我放任自己沉溺在迷幻藥物中,因為那樣可以看見更多和你在一起的時光。」

  「和鳳翥和幕後的荒禘都已經被劍風雲聯合劍尊和天扇子關入監獄了。」

  「我知道。」

  「你不要再想這些事了,睡覺。」月無缺把被子蓋過韶無非的頭。

  「無缺。」

  「我說睡覺。」

  「無論是雪之狼的過去,還是韶無非所有,都已經屬於你了。」

  「亂講,你只屬於你自己。」

  「無缺,因為你會說這種話,所以我……」

  「我只要你好好的,我好好的,我們好好走到兩個人都變成老頭子,剩下的都干擾不了我們。」

  「你不生我的氣了嗎?我一直從你身邊逃走。」

  「不好意思喔,我就這麼雞腸鳥肚。」

  「無缺。」

  「你再不睡覺,我要上你了。」

  「……你這樣,我好像更應該說了。」

  「無非,別惹火。」

  「是你先惹了少狼……無缺,我愛你。」

  月無缺掀開棉被,看著韶無非眼裡的光,惱怒道:「我們輪流下不了床很好玩嗎?這樣誰做早餐啊?」

  韶無非撐起身子,勾住月無缺的脖子,蹭了蹭他的鼻子道:「我做。」

  「做就做不要動手動腳的……韶無非!唔!」

  「我的愛侶,我說了,我來做就好。」韶無非細細品味起月無缺的嘴唇、身體。

  後來的月無缺覺得,他就是把韶無非養得太健康了。

  而韶無非只是靠在正抱怨著的月無缺背上說:「我愛你,無缺。」

  往後餘生,說幾次,都說不夠。

  最重要的是,好好的,安然的。

  

 


預計本子公開到這裡,剩下有一、兩篇不公開的文章。

我本來沒想這樣寫,我想的是跟過去寫過隔壁棚空煞空類似的故事,但最後,道一句朋友的話,這就是宇宙意志吧。

寫在完結之後的話:可能是攻受的關係,其實我沒有收到任何印量,所以我不曉得要印四本還是兩本XD

經濟壓力是蠻大的,不過這也是了卻我一個心願,寫完《好好》以後,我有種總算大石落下的感覺。

希望你們喜歡這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