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殘香

貪看陌頭楊柳色,浣殘香流故人來。 絲蘿依依何患去?只豢琴瑟梢頭開。

Ruler of My Heart 2.

金光布袋戲同人‧默蒼離X上官鴻信


  當DJ又開始播自己喜歡的歌,上官鴻信走到吧台前,向比鵬點了杯果汁。

  作為員工福利,除了酒類的飲料,他都可以不用付費。所以那杯給默蒼離的雞尾酒是真的自己出錢的。

  不過默蒼離大約也不在意這種事情吧。

  「你還在想那個客人啊?」比鵬調笑。

  上官鴻信低頭清潔著自己的耳機,並沒有回應比鵬。

  「一直沒有問你,你小妹,最近還好嗎?」

  上官鴻信看了一眼比鵬,「你要當我妹婿是不可能。」

  「我在說什麼你在說什麼啦?」

  「你放棄吧。」

  上官鴻信和比鵬,或者說妹妹霓裳和比鵬,都是青梅竹馬的朋友,不過上官鴻信的家世背景跟比鵬也截然不同。

  「欸,不開玩笑,你會帶那位客人去見霓裳嗎?」

  「為什麼我要帶他去見霓裳?」

  比鵬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上官鴻信,「你們的興趣一直都很像啊。」

  上官鴻信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轉而進後台準備七點的演唱。

  只是去洗手間的片刻時間,他看著鏡子中和霓裳有幾分相似的臉,不曉得自己怎麼猶豫了。

  其實並不是不可以。

  其實唱歌也是霓裳的興趣。

  上官鴻信將額前的碎髮往後梳。

  出了洗手間,正打算上台,就看見默蒼離已經坐在那裡了,有些遠但還聽得見聲音的位置。

  上官鴻信抬手稍微打個招呼後,跟比鵬叮囑不能給默蒼離酒類飲料,這才上台開始今天的演出。

  他並沒有表現得心不在焉吧?

  他並沒有把眼神過度投注在吧檯吧?

  可是為什麼對上默蒼離,他總是心虛?

  今天沒有人點歌,意味著他必須自己想辦法撐完全場,不過好處是不用遇到上次默蒼離那種狀況。

  吉他聲起,他不再注意其他事情,唱起以前曾經紅過的連續劇用曲《半情歌》,唱出裡面的遺憾以及留戀:「……你的明天有多快樂 不是我的……」

  上官鴻信的嗓音放得輕輕柔柔的,唱歌的時候表情專注得彷彿他就在耳邊輕輕唱著。

  比鵬給默蒼離調了一杯無酒精調酒,送到他面前。

  「小鴻唱歌有種魔力對吧?」

  「我沒點這個。」

  「反正你就當低消喝了吧。」

  默蒼離沒說什麼,只是遞上點歌單,比鵬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寫好的,交給其他員工送過去給上官鴻信,過了兩首原唱是女生的情歌後,上官鴻信說:「接下來這首獻給吧檯那邊第二次來這裡的客人,《Falling Slowly》。」

  吉他聲溫柔地響起,默蒼離的手指輕輕在桌面上敲響著節拍,聽上官鴻信帶著歐洲腔調的英文在耳邊縈繞。

  不知道是不是連著幾首充滿遺憾的歌,讓酒吧的氣氛有點低迷,上官鴻信向樂隊老師致意後,詭譎的鋼琴聲不斷重複著,上官鴻信的歌聲從平而起,一開始只是喃喃低語似催眠,直到電吉他進來,歌聲高昂起來:「就讓我緊跟著你起承轉合 讓我為你寫一本恐怖小說」

   台上上官鴻信唱著迷幻而激烈的曲子,台下的客人們也跟著情緒被帶起來,上官鴻信圓滿退場後,DJ又依循著老樣子,放起他喜歡的歌。

  上官鴻信要走回後台時被叫住,他很意外是默蒼離,默蒼離問他剛才唱的是什麼歌。

  「《血腥愛情故事》。」

  「我會記得。」

  又是這樣一句不明不白的話。

  上官鴻信雖然想問,不過默蒼離的氣場又讓他覺得問出來會顯得自己很蠢,他不希望自己在默蒼離面前是這種印象。

  ……可是他又想知道更多關於默蒼離的事情。

  雖然不是他對無酒精調酒也會過敏這種事。

  上官鴻信看著眼前又開始起疹子的默蒼離,熟練地打電話給杏花君。

  看著被杏花君吼也面不改色的默蒼離,上官鴻信不知道為什麼跟杏花君有種惺惺相惜的錯覺,隨後他甩掉這個念頭,人家是朋友,自己又算得上什麼啊。

  上官鴻信通常做什麼都順風順水,他不喜歡自己在默蒼離面前展露出的自卑感。

  不該是這樣。

  跟杏花君要了默蒼離過敏的食物一覽表後,上官鴻信沉默了;不只是因為上面羅列的東西之多,幾乎讓默蒼離只能自己煮食,也是因為後知後覺發現,就算要了這麼隱私的東西,杏花君也沒有猶豫就給他了。

  到底是因為默蒼離交友廣闊,還是因為上官鴻信像默蒼離的某某?

  上官鴻信不由得在意起來。

  或者兩者都是……?

  他默默想起了那個要求他唱《天后》給默蒼離聽的客人。

  對默蒼離來說,上官鴻信會和對方是同樣的存在嗎?

  只要不說出口的話,現在這種點頭之交的關係應該還可以維持下去吧?

  「我應該早就跟你說過,你盡量不要碰外面的食物……」

  「杏花,生氣顯老。」

  「我會被你氣死才是真的。」杏花君推著默蒼離的雙肩讓他出去,隨後關上了診間的門。

  「上官鴻信。」默蒼離忽然喊了一句,但上官鴻信仍舊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想像中,並沒有聽見。

  默蒼離靜靜走近上官鴻信,在候診椅上的上官鴻信看上去不像是為了只有點頭之交的對象擔心的樣子。

  「上官鴻信,你在想什麼?」

  「我也不知道,是啊,我在想什麼……」上官鴻信用力拍了拍自己的雙頰。

  上官鴻信忽然站起來,就這樣毫無準備地把自己的初吻撞出去了。

  默蒼離還沒說什麼,上官鴻信已經揣著包包跑了。

  剛剛沒有其他人在候診吧?

  沒有被其他人看見吧?

  上官鴻信什麼都想了,就是沒勇氣去想默蒼離被他親到時到底露出什麼樣的表情。

  他不敢去思考他眼中有沒有一絲嫌惡,不敢深思其他的事情。

  他跑回租屋處,夜晚的涼風吹不散腦子裡的恐慌。

  回到家以後,他立刻去洗澡,卻忍不住觸摸自己的嘴唇,因為太突然了,嘴裡只有一點被撞出的腥鹹。

  不要再想了。

  他飛快地把自己清洗乾淨,躺上床蓋著涼被,逼自己睡著,然而一點用處都沒有。

  他不斷想著那個根本稱不上是吻的意外。

  如果當下夠勇敢跟默蒼離道歉就好了。

  只要讓他知道自己是不小心的,應該也不會連帶討厭自己吧?

  不會想到一個男的對他有什麼想法吧?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如果是故意的,他一定會想好應對之策,而不是只能落荒而逃。

  本來對初吻並沒有特別的憧憬,然而發生了還是不免惆悵。

  給默蒼離他沒有怨言,然而他很在意默蒼離怎麼想。

  

  上官鴻信想了一整晚要怎麼跟默蒼離解釋自己昨天的行為,卻直到前去上課才想起來,他根本不知道去哪裡找默蒼離。

  如果不打手機的話,他根本找不到默蒼離。

  察覺到這個問題後,上官鴻信不由得覺得自己很蠢,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有點失落……雖然失落什麼呢?

  明明沒見到、不需要辯解才是好事吧。

  上官鴻信看著黑板上的字跡有些模糊,他揉了揉鼻樑,決定下午的課先請假。

  去找老師請假的時候,老師甚至因為他的優異表現而不扣全勤,只讓他早點回去休息。

  回到租屋處後,上官鴻信躺在床上,只覺得迷迷糊糊的,這個時候聽到的手機鈴聲顯然就和不速之客一樣令人厭煩,他掙扎了很久才接起電話。

  「喂?」

  等了片刻沒有聽見對方有回應,本來就想這樣掛掉電話了,卻忽然聽見打噴嚏的聲音。

  「你好?」

  「你……有感冒嗎?」

  遲鈍的腦子轉了一圈才意識到這是默蒼離的聲音。

  「有……。」

  「你現在在哪裡?」

  上官鴻信讓冰冷的手臂橫在額頭上,沒辦法思考的腦子任由嘴巴出賣了自己的地址。

  不知不覺中睡過去,又醒來時,上官鴻信眨了很多下眼睛,眼前的畫面卻還是沒有改變。

  默蒼離在煮粥。

  在他家,煮粥。

  默蒼離後面是他買來沒怎麼用過的小電磁爐,上面有個可愛的馬卡龍色的鍋子,是小妹送的,空氣中彌漫著米粥的香氣。

  「你……?」上官鴻信一邊起身,一邊想整理好自己的思緒,確定自己想說什麼,然而默蒼離卻要他躺回去。

  「你還在發燒。」

  上官鴻信閉上眼睛,頭暈讓他的思考混亂,他嘀咕著:「鑰匙。」

  也不曉得默蒼離是怎麼聽懂的,他說:「你沒鎖門。」

  上官鴻信只覺得自己在做夢,又閉上眼。

  他覺得自己好像沒忍住,說了什麼,然後聽見默蒼離的聲音說:「可以。」

  到底是說了什麼呢……

  上官鴻信醒來時還帶著這個問題,他不知道會不會其實只是在夢裡發生的事情,他卻當真了。

  他拿下額頭上已經融化的冰袋,坐起身。

  面向窗戶的書桌上有碗粥。

  不是夢嗎?

  上官鴻信踩著拖鞋走向書桌,看見旁邊字體端正的字條上寫著:「記得加熱再吃。」

  默蒼離真的來過?

  為什麼?

  上官鴻信輕敲著自己的太陽穴,尋思良久,還是打電話給默蒼離,但電話一直沒有接通。

  他坐在床邊想了很久的措辭,才發出大意是詢問對方身體狀況的簡訊。

  空氣中還有著香水百合的香氣。

  上官鴻信一直看著手機,直到再次睡著,手機也跟著鬆開的手掉到床上。

  好幾次睡睡醒醒的,半夢半醒間,手機好像有響,又很像沒有,上官鴻信也搞不清楚,總之他確定自己能下床後,搖頭搖掉殘餘的熱度,起身拿起手機看,默蒼離的簡訊寫著一串數字,讓上官鴻信加進去。

  通訊軟體嗎?

  上官鴻信點開通訊軟體,搜尋這串數字,找到了頭貼是一面鏡子的帳號,加入後,他先自我介紹,雖然除了姓名以外,他也不曉得默蒼離還可以用什麼身份辨認出他。

  昨天不小心親到你的人?

  這樣目的性太明顯了。

  大約過了兩個小時後,通訊軟體上的鏡子才回了一句:「感冒好了?」

  果然是默蒼離……可是為什麼會在對自己一無所知的情況,輕易就跑來給自己煮粥?

  上官鴻信覺得混亂。

  只能回謝謝了。

  這麼想的時候,默蒼離又發訊過來:「我不會煮粥。」

  啊?

  上官鴻信困惑地看著正在微波爐裡加熱的白粥。

  絞盡腦汁也沒弄懂對方的意思,他小心翼翼地打字要問粥的事情,卻直接收到默蒼離的語音訊息:「我不喜歡白粥,第一次煮。」

  呼吸停了片刻,上官鴻信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幾乎要漲破耳膜。

  你為什麼來看我?

  我被你擺在什麼位置?

  你是不是已經發現我的心情?

  好幾串句子在腦子裡轉著,上官鴻信卻沒能發出任何一句。

  手機響起時,他還以為是默蒼離,被嚇得差點摔了手機。結果是相熟的同學打電話來問他狀況有沒有好一點。

  和同學應對完後,他拿開手機,發了好一會兒呆,才愣愣地醒轉時,訊息已經發出去了。

  「我是不是有問你什麼事情?」

  默蒼離回得很快:「我答應了。」

  上官鴻信這下子又不敢問自己到底說了什麼……他先打電話去酒吧那邊說明自己要請病假,比鵬卻說早就有人幫他請假了,語氣曖昧。

  他想了很久,才問默蒼離:「我問你的事情,是你能不能陪我去看我妹妹嗎?」

  默蒼離只回了:「時間?」

  上官鴻信選了一個假日,回了時間和地點以後,默蒼離忽然又一次說:「你什麼時候考駕照?」

  上官鴻信揀了最安全的回答:「至少等二十歲。」

  默蒼離便沒再回應了。

  只留下睡太久而睡不著的上官鴻信一個人想了很多令腦子更混亂的事情。

  



繼續卡稿的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