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殘香

貪看陌頭楊柳色,浣殘香流故人來。 絲蘿依依何患去?只豢琴瑟梢頭開。

徘徊如初(四之下)(限)

魔道祖師同人‧聶懷桑X莫玄羽

  



  他想他是做了一個夢,不然狀況也太奇怪了。

  他又回到了那處酒樓,紅得令人害臊的色水,到處都是,還結了花,好像在鎮上見過的同心花,有個人帶著滿身酒氣走進來,全身都是大紅色的衣裝,身上還結著紅花,看上去新郎倌一樣,讓莫玄羽移不開眼。

  這裡還是那處酒樓嗎?聶懷桑要贖哪位的身、娶他或者她回家嗎?

  莫玄羽手上緊了又鬆,他看著掌心的指甲印發呆,他應該要知道這是遲早的事情,可是事到臨頭原來他還是接受不了,聶懷桑終將要成為某個人的歸屬,而那個人不是他。

  一定不會是他。

  不然未來的自己,聶懷桑怎麼會根本不記得呢?

  現在同樣是在這幢紅彤彤的房間裡,他坐在床沿看聶懷桑越走越近,看到眼睛酸乏到欲淚,他想說的話應該還有很多,可是到這個當下開始,他才發現自己什麼也不想說了,他只想逃,逃得越遠越好,不想去知道後面會發生任何事情,可是身體動彈不得。

  刺眼的龍鳳大紅燭燒灼著他睫毛上的淚光,他快找回自己的聲音時,聶懷桑已經到了他眼前,他說:「莫玄羽。」

  聶懷桑說,莫玄羽?

  莫玄羽呆愣了好半晌,沒能說話,聶懷桑卻已經把大紅囍被罩在他頭上,莫玄羽下意識想揭開,卻被聶懷桑死死摁住。

  「我看不到你,我才能當你是莫玄羽。」

  ……?

  他不知怎麼覺得胃有點痛。

  「魏兄找你也是找了很久才找到一個這麼相像的吧,可是沒有用的,下任宗主已定,我並不打算做出任何更動,況且就算是與你,也不會有任何子嗣,這奇怪的鴛盟,你就權作是玩笑吧,你的賣身契我會想辦法還你。還有……」

  莫玄羽忽然使勁把棉報反蓋在聶懷桑頭上,看著他披被,一雙眼困惑地望他的模樣,他閉上雙眼就吻了上去。

  其實他只是在想,如果是夢的話,他是不是什麼都可以做?

  莫玄羽聽著自己的心跳聲與聶懷桑的重合在一起,接著把聶懷桑推倒在床上,聶懷桑還是一臉茫然地盯著他,髮絲如扇展開於枕上。

  他只是在想,如果只有一次,他是不是什麼都可以做?

  於是他學著聶懷桑的春宮圖輕輕嚙咬起聶懷桑的脖子,聶懷桑正要出聲阻止,莫玄羽卻說:「我就是莫玄羽。」

  「你不可能,」聶懷桑沒有被嚇到、反而被逗笑了,「莫玄羽早就獻舍給魏無羨了,大家都知道。」

  「……為什麼?」莫玄羽停了下來。

  「什麼為什麼?他為什麼獻舍嗎?聽說是因為莫家的人苛待他,不過也奇怪,他可以去找旁人,他不用待在莫家庄,哪怕是……到了清河地界我也會幫他。」

  「不可能。」

  「什麼不可能?」

  「你要是還活著的話,我不可能去死。」

  「別尋我開心了,我不會因為這樣就加賞錢給你的,就和其他姑娘一般,旁在我身邊睡一宿就可以了,剩下的我會處理。」

  「我說的是真的!只要聶宗主還活著,我不會隨便去死的,何況還是為了莫家人,就像聶宗主說的一樣,我可以逃啊,我為什麼要為了莫夫人他們去死?」

  「我怎麼知曉?」聶懷桑又輕輕笑了起來,莫玄羽不喜歡看他這樣笑,解開他的髮冠後又一次吻了上去,除了聶懷桑的春宮圖外,他是見過莫二娘子的壓箱底的,所以他知道該怎麼做,可是實際上要做他又猶豫了。

  「倘若我真的是莫玄羽,聶宗主會讓我做到最後嗎?」

  「哈哈,我聽不懂你說什麼。」

  「我在說我想成為聶宗主的道侶!」

  「哈?」聶懷桑想揉揉泛淚的眼角,雙腕卻被莫玄羽捉住,其實他是掙得開的,但他就是覺得奇怪,這孩子非要攀附清河聶氏的理由是什麼?儘管他還帶著醉意,眼神卻漸漸冷了下去,最最溫柔的聲音說著:「為什麼?」

  「因為、」因為莫玄羽喜歡聶懷桑,想用被子罩住他那般喜歡,想揭開他蓋頭那樣喜歡,希望成為他道侶似的喜歡,希望永遠和他在一起那樣喜歡──絕對不會因為區區莫家就自獻魂靈那樣喜歡。

  可是他說不出來,他怎麼說得出來,何況聶懷桑以為他不是莫玄羽,他說這些是為誰作嫁?

  「因為我希望聶宗主不要再露出,和去陳氏那邊時一樣的神情。」

  「……莫玄、唔、」聶懷桑去陳家的事情幾乎只有那個垃圾家主知道,陳家家主始終不覺得是他的問題,就連到被滅族都堅持是聶氏的錯,沒有人可能再替陳氏說話,那眼前這個人,可能是……嗎?

  莫玄羽用來堵他那吻青澀得很,就只知道把唇瓣貼在皮膚上,不會吸吮,不懂舔拭,就算重了也留不下分毫瘀青,很快就被脫光的聶懷桑只有縱任,沒有其他反應,好像在等這個人能做到什麼程度,又彷彿只是茫然無措。

  ──那個人說他叫莫玄羽。

  這句話在他腦海裡揮之不去。

  如果真的是莫玄羽,為什麼,怎麼會?還是莫玄羽又騙他了?

  聶懷桑好沒容易從自己乾啞的嗓音中找回自己的意志後道:「你要怎麼證明你是莫玄羽?」

  莫玄羽一瞬僵硬,取過腰間錦囊,拿出一個平安符與匕首。

  「這些是聶宗主給我的。」

  平安符以及匕首上的家徽要仿造都是太難,何況上頭的符咒,是不可能偽造的。

  聶懷桑抬手按在莫玄羽臉頰上,茫然道:「我在作夢嗎?」

  「如果這是作夢,我希望、希望它永遠不要醒。」

  聶懷桑定定地望著莫玄羽,看著他發紅的眼眶好半晌後,忽然使勁將莫玄羽推到牆上,在莫玄羽有任何反應以前,便用吻塞住莫玄羽的所有聲音,莫玄羽的衣裳本來就有些散亂了,很快便被拆解精光,只剩下赤身裸體。

  枕頭裡的暗格被打開,裡面擺放著香膏,聶懷桑取過香膏,食中二指抹了少許在莫玄羽的乳尖塗抹起來,莫玄羽縮了縮身子,背部磨蹭上牆的冰涼,留下了少許發紅的痕跡,聶懷桑一留意到,便將人翻了身,讓莫玄羽趴在床上,嘴唇細細吻過紅痕安撫,莫玄羽很快顫抖起來,發出不像自己的呻吟。

  莫玄羽想摀住嘴巴,但是他一動就會變成只餘下雙肩支撐著上半身的窘迫狀態,雙手被迫交扣在尾椎處,掌心被塗了油膩的香膏,直到指尖都被融化的膏水弄得濕濕滑滑的,然後,他先是感覺自己的臉頰被扳過去和聶懷桑接吻,對方的吻是連舌頭都伸進來攻城掠地的那種,莫玄羽沒辦法躲,舌頭被纏著也無法好好吞嚥,唾沫就這麼流出嘴角,越來越多,他想擦拭或者躲開,然而都被聶懷桑囚禁得牢牢的,無法動作。

  肩膀上有抓痕。

  莫玄羽茫然地想,接著才看見自己指甲縫裡的餘血,明白過來現在與他正對面的聶懷桑肩上是他的抓痕,為什麼要……嗯啊!

  他難耐地扭動身子,感覺到自己的手指和聶懷桑的手指從後穴進去,平常都不是這樣用的地方被生生塞進兩根手指,越來越深、越來越深……莫玄羽恍惚起來,弄不清楚現在怎麼了,他不是要把這次當作是夢境然後,把聶懷桑吃掉的嗎?

  為什麼好像哪裡錯了?

  腸道內有著奇怪的癢,不是希望被搔抓的癢,而是想被什麼粗壯的東西貫穿摩擦的感覺,他忽然又想起壓箱底的畫冊寫的,於是他顫抖著剩下的手,摩娑著聶懷桑的脖子道:「我、想要、嗯你。」

  話才說完,那狂烈的吻又來襲了,莫玄羽只餘下呻吟的空間,想胡亂揮舞的手指定著在聶懷桑的脈搏上,很快就真的被貫穿了的身體,疼到只剩下喘息聲。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香膏的作用,除了香膏以外,還有別的潤滑液從身體裡面湧出來,包裹在莫玄羽與聶懷桑之間,聶懷桑的慾望在莫玄羽體內抽插摩娑,流連忘返,兩人都是初嚐情事,聶懷桑也好、莫玄羽也好,真正懂的都不多,靠的都是書籍上也不知真假的圖畫,不過情到濃時,也沒人管到這點上,莫玄羽任由聶懷桑的慾望在他體內馳騁,帶來一波又一波奇異的感受,想要的越來越多,叫囂的瘋狂便引著他的情潮化為淫聲浪語。

  既無法算是年少也無法當作歲暮的兩人就這樣在大紅被子上交託了彼此的第一次,混在一起的精液流淌如元帕上的處女紅。

  聶懷桑還在莫玄羽身上留著各種顏色的痕跡,莫玄羽喘著只能任由他施為,直到他又聞嗅潮濕的、雨的氣息從未闔緊的窗隙闖了進來,他忽然讓聶懷桑抽出還在體內的性器,轉身用力摟抱住聶懷桑,在他耳邊吻道:「等我。」

  回到現世的時候,莫玄羽還在自己房裡,面上紅潮未消,然而什麼也沒有留下,應該不在身上的衣服也仍在,於是他脫了全身衣服,燃起餘下的一點點燈油,仔仔細細檢查過身上確實沒有什麼與往日不同的地方。

  「就說是夢了……」如果不是夢,聶懷桑哪可能抱他?這才不是未來會發生的事情,都只是自己的妄想而已,他妄想有一天聶懷桑和他一樣都有分桃之好,他們有肌膚之親,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會獻舍給夷陵老祖,然後聶懷桑會只剩下一個人,夷陵老祖魏無羨會找個很像他的人去安慰聶懷桑──這種妄想也太詭異了吧,一定都只是在作夢。

  只是在作……嗯……啊……

  等他注意到時,他已經模仿著「夢裡」聶懷桑碰他的方式碰觸自己,擅自運用到了自己的男根上面,用一點點殘留在手上的燈油抹著自己性器間的紋理,想像聶懷桑怎麼貫穿他、在他體內抽插,想像他帶著精液的手指撫摸著自己直到高潮。

  他側躺在床上喘息良久,才看著手中白濁想:這才是現實。

  莫玄羽一個人想著聶懷桑自瀆的現實。

  他穿好衣服、洗好手以後,卻聽見碰地一聲,莫夫人和他的招贅夫婿闖進來了。

  他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度過的,他只記得許多的拳打腳踢,只記得各種各樣不堪入耳的謾罵,好不容易記住的重點是老爺子的遺囑裡把好大半肥沃的土壤都給了族長,只希望族裡善待莫玄羽,只剩下貧瘠土地、還歉收的莫夫人他們來找他討債了。

  


  「人生莫做婦人身,百年苦樂由他人。」

  「聶宗主?」

  「這是白居易的〈太行路〉中的一段,生作女兒身,真的沒什麼好的。」聶懷桑看著停席的女屍,輕聲道。

  ──還是有好處的呀,如果我是女的,我就能嫁給你了。

  那瞬間莫玄羽這樣想,然而他想起自己的母親,想起金光善,又覺得這句話真的沒什麼錯處,於是他跟著說:「人生莫做婦人身,百年苦樂由他人。」

  「抱歉。」

  莫玄羽還沒來得及反應,已經被聶懷桑抱進懷裡,聽見他說:「行路難,不在山,不在水,只在人情反覆間。」

  ──行路難,不在山,不在水,只在人情反覆間。

  ──那你呢?聶宗主你的人情反覆間,會有一瞬間我的位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