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殘香

貪看陌頭楊柳色,浣殘香流故人來。 絲蘿依依何患去?只豢琴瑟梢頭開。

徘徊如初(五之下)(限/完)

魔道祖師同人‧莫玄羽X聶懷桑

  

  

  他得快點回去把獻舍術完成才行──

  「莫玄羽。」

  莫玄羽下意識循聲望去,看見了聶懷桑,聶懷桑一臉淡漠,看不出喜惡。

  他第一次產生了不想承認自己是誰的心情,退了一步,聶懷桑卻更快走過來抓住他的雙手。

  「是你對不對?你是莫玄羽。」

  「我……呃、是啊。」

  然後出乎意料之外的是一個緊實有力的擁抱,聶懷桑在莫玄羽瞠大雙眼同時說:「你知不知道我找你太久了,久到我以為我不喜歡你了。」

  「什……」

  「莫玄羽,我喜歡你。」

  這一定不是真實世界吧?聶懷桑怎麼可能喜歡他?他獻舍成功了?這裡是西方極樂世界?

  莫玄羽還愣著,聶懷桑已經捧著他的雙頰,踮起腳尖吻住他。

  後來是怎麼樣的,他記不清楚了,聶懷桑一直吻他,莫玄羽想逃也沒地方逃,就這樣被逼入了聶懷桑寢室內,身上的衣服被脫光了,但聶懷桑自己也是,莫玄羽看著他身上的刀傷,想起上次沒來得及碰,才伸手,聶懷桑卻說:「吻我。」

  「……啊?」

  莫玄羽還來不及做出其他反應,聶懷桑已經按住他的頭往自己身上的刀傷過去了,唇瓣碰在傷痕上的感覺很奇怪,可是現在的狀況更奇怪。

  「聶宗主你說、」

  「我說、」聶懷桑雙手捧著莫玄羽的雙頰,額心相抵道:「我喜歡你,請與我行周公之禮,與我互結鴛盟。」

  「我、我還在作夢吧,我還要回去──」

  「你不要回去!」聶懷桑忽然大吼道,莫玄羽全身瞬間僵直。

  聶懷桑將他緊緊抱在懷中,啞聲道:「你會死的,不要回去,不要回去了。」

  「你為什麼會……」

  「就像你留下的信說的一樣,下雨過後的那座山裡,你出現了,我本來不相信你真的是你,可是我親眼看著你消失又出現,我沒辦法說服自己這只是某種障眼法,因為不淨世的防備是仙門百家最嚴的,而且你的事情,我外甥和我說過許多次了,好幾次我都不相信,可是這麼多次,我怎麼不信?如果你不是莫玄羽,我為什麼要多活這麼多年等你?已經夠了吧?莫玄羽,不要獻舍了,留下來,留下來好不好?」

  「可是我,我帶著聶前宗主的、」

  「我知道!可是我只剩下你了,你不要走,不要走了好不好?」

  「這個不是我能決定的,」莫玄羽不是不心動,然而他還是說:「下雨的時候我就得走了。」

  聶懷桑看著上方,深深呼吸,接著吻住莫玄羽,宛如溺水之人緊抓著浮木,那吻幾乎將莫玄羽呼吸殆盡,他只能抓著聶懷桑讓他放手,然而聶懷桑不放,等注意到的時候,聶懷桑已經自己做好了擴張,揉擼著莫玄羽的性器直到挺直,然後坐進去,莫玄羽完全理解無能,身體卻先一步反應過來,將聶懷桑脹滿,聽見他的呻吟以及喘息。

  那是一場很奇怪的性事,聶懷桑主導著一切,在哭的人也是他,莫玄羽明明是進佔的一方,卻手足無措、好幾次想安慰聶懷桑都被阻擋下來。直到情慾將兩人淹沒。

  莫玄羽挺著腰貫穿聶懷桑,聶懷桑藉著體重壓回去,換著各種角度吻他,吻到他們之間都是銀絲也沒打算罷手,兩個人全身都溼透了,莫玄羽也不曉得自己射了幾次,聶懷桑完全沒有要放手的意思,只是一次次逼他榨乾他。

  讓他連「聶宗主」都說不出口,只剩下一次又一次的「懷桑」,彷彿他們真的是結褵多年的夫夫一般,他也藉此機會一直喊他「玄羽」。

  因為這是最後了,不會再有了。

  莫玄羽離魂散天地只剩下最後一步,而且沒有人能阻止他,哪怕是聶懷桑的愛。

  這讓聶懷桑感到悲哀,然而,倘若沒有莫玄羽的獻舍,這一切也確實不會有了結,他不會有機會藉由魏無羨和藍忘機得知所有真相,金光瑤也仍會是那高高在上無須身受報復的仙督歛芳尊,而莫玄羽一輩子都會在瘋瘋癲癲中無法從自責中出去。

  在報仇與愛情之間,他選哪個都是錯,況且選擇權從來不在他手上。

  他能做什麼?他不能做什麼。

  他只能用落雨前的短暫光陰盡可能讓彼此多成幾次夫妻之實,也許生米多次煮成熟飯他就不那麼難過了──聶懷桑趴躺在床上,手指描摹著前一刻還有人的體溫存在的床面。

  他應該就不那麼難過了。

  聶懷桑閉上眼睛。

  莫玄羽還是回到了莫家,獻舍夷陵老祖魏無羨,魏無羨和藍忘機照著那隻手臂的指引以及聶懷桑調查出來、偷偷給予的線索,一步步走到真相的最後一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在封棺大典結束後,聶懷桑在書房大笑起來,書案上放的是莫玄羽留下的信。

  「莫玄羽,你是不是又在騙我?連多少年都沒說,你要逼我醒著、活著等你多少年?莫玄羽,你會不會太過分了?」

  一年又一年的上元節過去,聶懷桑早就沒在數了,他只記得有莫玄羽這個人,可是他想不起來這是誰了,魏無羨說這是進步,而藍忘機說這人活不了太久了。

  那年燈節,聶懷桑接過外甥送給他的狐狸面具,恍然間依稀有個穿金星雪浪袍的少年帶著惡鬼面具站在那裡,他撥開人群往前走,然而那少年只是越來越遠,他追之不及,直到山上的時候,下了雨,他也看不見人了。

  直到雨後那抹明黃再次出現。

  「是人還是妖?」

  「聶宗主,我是莫玄羽。」

  「既然是人,這麼做,有趣嗎?」

  「聶宗主,請問這裡是哪裡?」

  「清河不淨世轄下。」

  「……還在清河就好,可是,剛才不是還在燈會嗎?」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我是說元宵燈會,就是……我本來想要買面具嚇你的,買完一回頭就發現到這裡了……呃,我、我說要嚇你是,真的不是要戲弄你的意思,我想說的是,那個……」

  「金星雪浪袍……你是蘭陵金氏門生?」

  「……聶宗主,我是蘭陵金氏的莫玄羽,金光瑤的弟弟……你不認得我嗎?」

  「莫玄羽是誰?」

  莫玄羽是誰?

  ──莫玄羽是他這輩子唯一深愛過的人。

  聶懷桑緩緩睜開眼,不淨世變得比以前更加乾淨了,沒有旁的氣息,只餘下外甥執意要種的金星雪浪正在盛放。

  真不可思議,那該是他最厭惡的花,然而他還是默許了。

  是時候了。

  聶懷桑想著,然後拿起宗主令牌,交給外甥。

  終於聶家宗主又回到嫡系血脈手中,而他前去雲遊。

  不若藍忘機逢亂必出,不同於魏無羨相隨一人,他只是在找,也許哪天他能找到。

  莫玄羽的一絲半縷魂魄,要是能找到就好了,慢慢來,總有一天散去的魂魄也能重新聚魂吧。

  如果能找回莫玄羽,聶懷桑想說:「我心許你很久,很久了。」

  打從問起龍陽之好的事情,就是想探知你的心意,若知未來如此,他定不相負。

  然而他還在找一個莫玄羽,所以他不會使用時空錯置的法陣,因為他自己要維持住完整的魂靈,這樣他才能找到他,這次不要再是什麼一夜夫妻,他要與他朝朝暮暮。

  白首偕老。

  而今為他永遠徘徊如初。

  





  「莫玄羽?莫玄羽是誰?」

  「莫玄羽是我的新弟弟。」

  「你好啊,我是聶懷桑,也是你哥哥的弟弟。」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也就是說、那個,你可以叫我哥哥?」

  「聶哥哥?聶二哥?懷桑哥?懷桑哥哥?」

  「第一、二個我會弄混欸。」

  「全部都很難聽,聶懷桑。」

  「你怎麼直接叫全名啊!」

  

  「……我又想起以前的事情了,懷桑。」

  「現在不要講話,拜託。」

  「懷桑……不講話不好的。」

  「莫玄羽!」

  「我在喔。」

  「……我要分房睡。」

  「親愛的,這對胎教不好。」

  「誰懷孕了?」

  「我啊。要對我和孩子好一點喔,老公。」

  「我以前為什麼不知道你是這種無賴。」

  「為了讓你永遠陪在我身邊,我可以扮演任何角色呀,懷桑哥哥。」

  「……我又沒說不陪你。」

  「為了我,永遠在原地徘徊吧,懷桑。」

  ──莫玄羽?莫玄羽是誰?

  ──莫玄羽是他要一輩子為之徘徊如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