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殘香

貪看陌頭楊柳色,浣殘香流故人來。 絲蘿依依何患去?只豢琴瑟梢頭開。

葬陳酒

金光布袋戲同人‧競日孤鳴X姚金池

  • 也許哪天想到會修。



  唇瓣沾到酒時,香氣頓時撲鼻而來,想來是已埋數十載光陰的陳年酒,姚金池頓了頓,只抿了一口,轉而問今日宴客的家屬,「這酒……?」

  「唉,姚姑娘不是中原人,我都忘了,這酒是女兒紅,女兒家出嫁時開封用來宴請賓客的。」

  「多謝。」

  「姑娘客氣了,今天犬子娶妻,若是不嫌棄,請多吃一點!有什麼招待不周的地方也直接告訴我就好了。」新郎倌的娘親是位好客的大娘,她豪氣地拍了拍姚金池的肩,隨即又去招攬其他的賓客。

  這便是女兒紅嗎?

  姚金池一時恍惚,隱約以為自己嗅見了桂花香,轉頭循著窗,想尋覓那一輪滿月,卻被賓客喧鬧所喚醒,這哪裡是桂花季、又哪裡是中秋,她低頭望著杯中搖晃出酒香的漣漪,有一個面目全非的自己。

  她又想起,初到競王府時,競王爺對她的親熱總透著疏離,別的女官不察,她仍能清楚感覺到,原先她便是苗王指派過來的,競王爺對她不熟稔也是自然,或許也是不忍駁了王上好意,才勉強接受她的,想來,是她還不能為競王爺派上用場,故而她潛心研究藥補,卻才發覺,千雪王爺已是箇中翹楚,向對方討教過以後,且才轉而與之相輔,研究食補,千雪王爺並不記得她的事,畢竟那也不過是十餘年前的匆匆一面。

  一點一點,像桂花冒芽,結了花苞,有日花開,花香四漫,競王爺對她的笑容,溫度總算比微涼要來得高一些,甚至開始會與她打趣,那年,競王爺的身子忽然惡化得急遽,毫無徵兆,任憑她與御醫如何努力,競王爺的身子也不見好,王上來看了一眼,只說了句好好調養,原要降罪於她,若不是王爺在夢囈中喊著她的名字,王上也不會說,看在女暴君的面子上,給你將功贖罪的機會。

  那一年競王爺生辰,因著病篤,而沒能舉辦生辰宴,競王爺忽然說,可惜了千雪愛喝的酒,於是她便將酒取來,競王爺好笑地問她,你又不肯讓我喝酒,拿酒來是想讓我饞嗎?真過分的報復啊,金池。

  她卻是,朝著競王爺敬酒,祝他身體安泰,長命百歲,她畢竟是姚家的女兒,幾杯酒而不至於醉,只是微醺,淺笑著說:金池斗膽,踰矩向王爺祝賀生辰。

  競王爺愣了愣,然後笑著說:真是傻姑娘啊,到時要把妳嫁出去時,我會很捨不得……也罷,從我北競王府出去的女官,哪怕我不過是個閒散王爺,好歹也能給你當個靠山,算做你半個娘家。

  而姚金池雖是羞窘,卻仍說:金池不願考慮婚嫁,只願照顧競王爺到安好。

  真是個傻姑娘啊。競王爺又說,姚金池聽見這句話時,是在外間榻上醒來後,她卻想不起來自己何時睡去的,問起競王爺,他只笑道,千雪愛喝的酒,可不適合用來敬酒,惹得她滿臉臊紅。

  金池,你可知,中原有個傳統,女兒家出世時得埋酒,到女兒家出嫁時,再刨出來,開封宴請賓客?不如這樣,你的這壇女兒紅,就埋在王府裡吧。

  她畢竟是個還沒出嫁的姑娘,被這樣談論自己的婚事,她只能羞惱地說:王爺別向金池開玩笑了。

  而競王爺只是笑笑。

  就在一切生變的那一年,稍早是她的生辰,競王爺取了酒,也向她敬酒,她趕忙道金池受不起,競王爺卻說受不起也得受,金池又焦急地說,王爺不能喝酒,然後競王爺便笑了出來,不知為何,她竟覺得那笑容帶著苦澀的味道。

  競王爺說,那麼,金池,你便代我喝了吧。

  昔年,她敬王爺的是,千雪王爺最愛的酒。

  故歲,王爺讓她代飲的酒,和今夜這壇,味道何其相似,只是,如今回想起來,口中卻沒了陳年酒香,反而是,即便回想著她最擅長的桂花蜜的味道,也掩蓋不過的苦澀。

  她想起那年,若不是心焦,她如何會向千雪王爺訴說女兒家心意?卻不料,競王爺同時向她說起指親的事,她只覺得羞窘,只覺得王爺又在逗她,便拒絕了,而那年,競王爺讓她代飲了他原要自己喝的女兒紅。

  這酒,真苦。

  喜宴散場後,她走在路上,卻見一樹才剛冒出綠葉的桂花樹,她撫摸著樹幹,醉意上湧,她摀著臉哭泣起來。


  


我只是想發文而已(耍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