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殘香

貪看陌頭楊柳色,浣殘香流故人來。 絲蘿依依何患去?只豢琴瑟梢頭開。

轉瞬微光 06

金光布袋戲同人‧戮世摩羅X煞魔子X戮世摩羅

  • 有微量梁莫梁的暗示物品?



  雖然在那次意外借宿以後,煞魔子的確對史仗義提到過,他跟自己以為的不太一樣,知道了以後可能就不會繼續有任何想跟他交往等等的想法(他得先聲明一件事,交往什麼的後來他才沒有繼續想好不好),所以史仗義已經把能想到的常見絕症都想過一遍了……好吧,他得承認這很誇張,尤其在他明白對方說的不一樣到底是指什麼以後。

  時間是禮拜六早上。

  默默地跟著煞魔子排隊買所謂「場刊」,然後排隊入場,最後蓋章進入,在一排排長桌中的某一張停下,眼見煞魔子把一疊小冊子和一封信交給某個女孩子,換到一本書和另一封信,再然後走往幾張長桌前張望了一下,便退到一邊喝水休息了。

  「所以……」正靠在牆上當壁草的史仗義總算說了到這裡以來第一句話。

  煞魔子喝下最後一口,接著說:「請說。」

  「你每次都戴著口罩來,她們不會覺得你是變態嗎?」

  「咳咳咳……!」

  「喝水別太急,我沒跟你搶,真的。」史仗義拍著煞魔子的背,認真道。

  等終於緩過來以後,煞魔子沒好氣地瞪對方一眼,「你講話非得這樣嗎?」

  「是你讓我說的,現在又怪我?」

  「你沒有別的話要說嗎?」

  「我說,」史仗義停頓時,看見煞魔子盯著他像貓咪盯著逗貓棒一樣認真,「你可以確定你真的想聽再問我嗎?」

  「你說。」

  「她們是不是以為你是女孩子啊?啊,停,不要嘆氣,皺紋,注意皺紋,不要皺眉。」

  「性別,很重要嗎?」

  「我只是好奇,因為你跟她們換的書上寫R18。」

  「……那你好奇的點為什麼不是書?」

  「為什麼我該好奇的是書?」

  煞魔子默不作聲直接抽了一本給對方,封面是靈界的大師兄與二師兄。

  「畫得蠻好的啊。」

  「還有呢?」

  「我又沒看內容,我哪知道還有什麼。」史仗義好笑地說,直接把書還給對方。

  「你不想看?」

  「我為什麼要想看?雖然沒怎麼對到戲,不過接戲之前也把前面的劇集都看完了,我找不到看這個的理由。」

  「你,真的知道這個是什麼嗎?」

  「你今天問的問題都好奇怪呢。」史仗義揉了揉煞魔子的眉心。

  「你的反應比較奇怪。」煞魔子無奈道。

  「所以我替你拿這些書,你繼續去逛?」

  煞魔子瞪大眼看他,他便戳了戳煞魔子的眼角,「你最近常常瞪著眼睛看我,不累嗎?我知道你現在發現男朋友在你逛街時的生存意義了,好,記得要回家的時候打電話給我?」

  似乎原本想說什麼的煞魔子最後只是點點頭便離開了。

  史仗義吐出一口氣,「還以為是什麼事情。」

  比如紅斑性狼瘡、血友病、愛滋病、漸凍症……他真的思考了很多,結果只是這樣?

  於是他打了通電話。

  『……算順利吧,你說聲音?對,我跟你在同一個地方……H6?我找一下,好。』

  史仗義四下張望,接著朝寫著H那排桌子走過去。

  ──Line的訊息,一直沒有收到回覆。

  煞魔子看著聊天室頁面中始終沒有顯示已讀的訊息,站在出口旁的玻璃門良久,才按下通話。

  『喂?你好了嗎?』

  「……我以為你走了。」

  『我這個人一向說話算話的,又不是你。』

  「我有說話不算話嗎?」雖然嘴上還習慣性地反詰對方,但煞魔子在聽到史仗義的聲音時,確實放下了懸起的心。

  『有啊……你現在在哪啊?』

  煞魔子正要回答,卻聽見女孩子的聲音,顯然正在對史仗義說話。

  拿著手機的手指僵了下,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一陣心虛,接著馬上掛掉了電話。

  對方沒多久便回撥了,但他沒辦法接起來。

  出口處不知怎麼的人越來越多了起來,煞魔子才走下階梯,便看見了史仗義的背影,鬼使神差地走過去後,果然看到對方正對著一個女孩子說話。

  出軌現場嗎?

  要這樣說好像也不算對,他們現在要說算在交往嗎?似乎仍處在某種灰色地帶,而對方是有選擇權的,就像,史仗義也沒強迫他非得在喜不喜歡之間作抉擇一樣,他明明就還弄不清楚,卻覺得很難受。

  煞魔子低下頭正要離開,卻忽然被往後一扯。

  「抓住你了。」

  回頭一看,便剛好對上史仗義拿自己的手機敲他額頭。

  「不接電話是怎樣?」

  「……你好像在忙。」

  「沒有啊,已經撤完了。」

  「你說撤……什麼?」

  「嗯,來來來。」史仗義拉住煞魔子往他原本在的地方過去,那邊果然有個女孩子站著等他過去,不知怎麼的讓煞魔子想起當初室友把女友介紹給他的時候,那時候只是困擾地瞥了一眼他們剛買的哈士奇幼犬,想著希望這兩個人不要分手之後把狗扔掉而已,但現在完全是另一種心情,他並不想見到史仗義要他見的人。

  結果見煞魔子一直低著頭,史仗義乾脆從煞魔子身後一掌拍向他的額頭,讓對方抬頭挺胸。

  「我應該不用介紹?雖然我忘記你們對過戲沒有。憶無心,我名義上的堂妹,煞魔子,我名義上的未來下屬。」

  憶無心微微歪著頭,「有點認不太出來呢。」

  「口罩的關係吧?」

  「還有額頭上的那個。」憶無心朝自己的額頭比劃了下,然後忽然停下,雙手交握著鞠了個躬道:「啊,不好意思,忘記打招呼了,二堂哥承蒙你照顧了。」

  「承蒙是哪個年代的用語啊?堂妹。」

  「請不用多禮。」煞魔子讓憶無心標準禮儀的動作嚇到,只得訥訥回道。

  「無心堂妹童星出身的,所以比較習慣這些動作,不用太在意。」

  「不小心就習慣了。」憶無心苦笑道。

  「不,有禮貌,很好。」

  史仗義交互看了兩人一陣子後恍然道:「難道我不小心當了月老?」

  「請別亂說。」

  「我覺得……我才有可能當紅娘呢。」憶無心笑了笑,「原來不只我會逛場啊。以前都只有二堂哥陪我來擺攤,但他對這個沒什麼興趣。」

  「你說陪你來……?」

  「這裡,」史仗義指了指憶無心,「一個逛場到後來自己擺攤的案例,不知道為什麼,她只是稍微化妝一下而已,就從來沒有人認出她來,所以我才覺得你戴口罩有點微妙。」

  「……那還真是抱歉。」煞魔子說著便拿下口罩。

  「其實應該也不會很容易認出來吧,畢竟服裝差很多,像你就花了很長的時間才認出我。」

  眼見史仗義又開始翻舊帳,煞魔子分辯道:「你上戲的時候戴了眼罩擋住臉了啊。」

  「好好好,不要生氣,生氣不好。」史仗義舉起雙手輕揮了揮,接著一手攬一個,拿起手機開到自拍功能,「笑。」

  於是拍到了煞魔子愣住的臉,以及憶無心無死角的笑容。

  接著憶無心和煞魔子的電波不知怎麼地就接上了,史仗義走在前面聽他們雖然沒有笑但一直有說,心裡莫名就有點悶,而且他們談的不是戮世摩羅,而是梁皇無忌。

  雖然煞魔子跟憶無心就該談梁皇無忌也沒錯。

  為什麼會覺得那麼煩悶?

  史仗義跟後面那兩個聊天聊到快迷路的打聲招呼,接著便轉進便利商店。

  他坐在窗邊的桌前,叼著利樂皇包裝上插的吸管,手裡拿著手機在滑,下午三點半陽光還很刺眼,他稍微瞇起眼思考起剛才的事情,飲料剛喝完,隨著一聲叮咚,煞魔子踏著樹蔭間的細碎陽光走到桌邊看著他。

  「你要喝飲料……啊,你不喝冰的。」史仗義本來要起身,又坐了回去,煞魔子便拉開對面的椅子坐了下來。

  「你怎麼知道?」

  「去你家那天,你倒溫水給我,如果你不是在玩我,就是你平常習慣喝那個溫度,哪怕是三十度以上的夏天。」

  「……我得保護喉嚨。」

  「畢竟你是歌手嘛,雖然我常常忘記這件事。」

  「因為我唱的歌不怎麼樣嗎?」煞魔子從側背包中取出保溫瓶,喝了一口溫熱的水。

  「我只是覺得你花了很長時間在演戲上面,所以常忘記是你歌手,不是演員。」

  煞魔子旋上保溫瓶的蓋子說:「我本來也不是唱歌的。」

  「喔?」

  「我在本來的樂團是彈貝斯的,就在因為主唱被唱片公司簽走,樂團解散前夕的最後一場無主唱演出,現在的經紀公司問我要不要當歌手。其實那次,我們每個人都有唱一首歌,因為其他人也累了,打算各自去找正職了,那是相當……盡興的一次演出,因為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鼓手甚至唱到沙啞,我還是第一次聽到他唱歌,他曾經是跟主唱關係最好的那個,但對方要單飛,我們全部都是最後知道的。」煞魔子呼出一口氣說:「我也不知道經紀公司是怎麼想到要來看我們團的,也許本來是要看其他團,順便的吧,結果,只有我留下而已,我們七個人,最後只剩下我還在這裡而已,連單飛的主唱後來也沒再待下去。」

  一直沒等到煞魔子繼續說下去,史仗義拉住對方放在桌上的手。

  「我本來沒有特別喜歡唱歌,但是這是唯一能留下來的方法。」

  煞魔子則將另一手也覆上去。

  「我不擅長唱歌,那個時候又因為狗的事情而出了車禍,連彈貝斯也沒辦法了──雖然知道只是暫時的,但當時真的太過難受,所以接受了當歌手這件事。」

  「你很不喜歡?」

  「那不是全部。」煞魔子呼出一口氣後繼續說:「主要是臉。」

  「這次換我跟不上你了。」

  「不是因為我唱歌比較好或者貝斯彈得比較好,經紀公司想簽我只是因為我的長相而已。」煞魔子頓了頓,瞥向史仗義,「尤其這雙眼睛。」

  「所以呢?」

  「我不想,連歌也唱不好。」

  「戳。」史仗義抽出手,趁煞魔子困惑地抬頭時,用手機邊緣戳了下他的額頭。

  「做什麼?」煞魔子想擋,卻被避開。

  史仗義接著繼續用手機戳對方的眉心,「跟你說過不要皺眉了,除非你本來就是這種官方設定,不然不要總是愁眉苦臉的。」

  「我又不想靠臉吃飯。」煞魔子抓住史仗義的手腕。

  「可是我是啊。你為什麼想留下來?不就是因為你想繼續待在音樂領域嗎?既然比別人多一項優勢,為什麼不利用?就說你死腦筋。」

  「但是這個跟音樂又沒有關係。」

  「親愛的同事,你的腦子裡面果然都是糨糊吧?你的臉跟你的歌完全沒有關係,有了這項優勢以後,歌藝的進步不是更容易讓人看見嗎?」

  「你在……安慰我?」

  「不然我在告白嗎?」史仗義沒好氣說道:「不管喜不喜歡,既然有,那就利用它啊,而且空有外貌然後沒有實才的人很多,他們也留不下來啊,你想留下,就繼續唱,不懂你卡在哪裡。」

  史仗義才想收回手,卻被煞魔子按住。

  「又一次……謝謝。」

  「所以你決定解釋這句話的意思了沒有?」

  「以後。有機會的話。」

  「什麼機會啊?」

  「真的交往……之類的吧。」

  「等下,我們現在是假的交往?」

  「我以為,」煞魔子抬起頭,「你沒有……」

  「沒有什麼?你不是智者,話不用說一半吧?」

  「我們在交往嗎?」

  「所以說,我在問你啊,你覺得有就是,沒有就不是。」

  「有什麼?」

  史仗義深深嘆息後說:「你有沒有一點喜歡我了?」

  煞魔子看著那雙眼睛,風吹著路樹搖曳所碎成的光點在他臉上躍動,他的視線卻緊鎖著自己不放,好像那些輕浮的言語都只是假象一般,被刷上一層做舊的泛黃。

  「……算了,你比較喜歡憶無心那種,我也不是很意外。」史仗義看了一眼手機,「公車快來了,你的書。」接著將對方裝了書的提袋放在桌上推過去。

  見煞魔子低頭不語,他便又繼續說了:「其實我剛剛想了想,可能你和無心比較聊得來,你們談的東西我確實不太懂,我揣摩過的角色也只限於戮世摩羅。那今天就這樣,我先回去了。」

  史仗義才剛站起來,外面便一聲雷響,看著暗下來的天色,他翻了翻背包,卻怎麼也找不到雨傘。

  「喂,現在到底又在演哪齣啊?」他咕噥著,想起上禮拜早上在煞魔子家醒來時,看見自己的背包被哈士奇翻得一團亂的畫面,頭痛道:「我的傘可能在你家,你下次拿給我?」

  見對方一點反應也沒有,史仗義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你打算發呆到雨停嗎?」

  煞魔子手一伸,扯下對方衣襟,閉上眼,吻住史仗義。

  ──所有輕佻的言語都如浮雲,只有眼睛,雖然和戮世摩羅不同,是用雙眼凝視著他,但是,那目光,彷彿他就是他的全世界一般。

  「請你、和我交往。」

  史仗義凝睇著他許久,傾盆大雨落地聲驟響。

  煞魔子緩緩將手收回,而史仗義閉上雙眼吐出一口悶氣道:「在我回答你之前,你先回答我……」

  看煞魔子點了點頭以後,他才繼續說:「既然是交往了的話,你就會告訴我你對戮世摩羅那是怎麼回事了,對吧?」

  「……算了。」

  「等一下,什麼算了?做人要守信用啊,就算你在劇中演的是魔,所以愛與信任與和平什麼的跟你沒有關係,但你現在是人啊?守信是做人的基本,你不可以這樣,這樣不好。」

  覺得對方會認真的自己,真的是有點蠢。

  煞魔子想著,便拿起桌上的袋子離開。

  但到門外了,才想起來現在正在下雨而找起雨傘,身後的門發出叮咚的聲音,他往旁邊退,卻被攬到另一邊。

  「我說、好。」

  溫熱的氣息從髮旋吹過,本來以為是自己的心跳聲,卻注意到其實是對方的心跳聲。煞魔子微微仰頭,卻被史仗義按回去。

  「什麼好?」

  「交往啊,答應你了。」

  「原來你會害羞。」

  「……你這句話很有問題喔,各方面問題都很大喔,親愛的,這樣真的好嗎?」

  「我又看不到……史仗義,不要再壓我的頭了。」

  「所以你到底什麼時候要告訴我?」

  煞魔子想了想,「我對你的毅力感到佩服,也許是我和你睡同一張床也不安全了的時候。」

  「我說你這個果然是記恨吧?明明是你像無尾熊一樣抱過來的,睡相不好的人是你欸!」

  「隨便你怎麼說。」

  

  

  

  「所以你決定告訴我了沒有?有鑑於我已經推倒你了,你還欠我一個解釋。」

  煞魔子又試圖翻了個白眼,接著掀開史仗義,「我開始反省之前所有跟你有關係的決定是不是都是錯的了。」

  「明明什麼都還沒有發生,可以不要提前露出一夜情隔天早上的後悔表情嗎?」

  「沒有人要跟你一夜情。」

  「確實不太可能只有一次。」

  「我到底是怎麼鬼迷心竅的?」煞魔子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我不介意你再鬼迷心竅一次,我躺好了。」

  「果然還是算了。」煞魔子戳了戳身旁史仗義的臉頰。

  史仗義打了個呵欠,拉開煞魔子的手指,「既然你沒打算繼續勾引我的話,那我先去睡了。」

  「不一起睡了?」煞魔子坐在床上看著剛走到門邊的史仗義。

  「你在說什麼啊,」史仗義無奈地回頭瞥了他一眼道:「現在跟你睡在同一張床上,不安全的人是我。」卻見煞魔子又露出沉吟的神色,他只得走回去,半跪上床邊,扶著他的臉吻上去。

  「你心虛幹嘛?我又不是要跟你分手的意思……只是我都知道你枕頭下面放什麼了,你總得給我一些可以等價交換的東西吧?」

  煞魔子尷尬地望向一邊,史仗義順勢拉開對方睡衣領口,在肩膀吮出一枚吻痕,將領口歸位後,按著他肩頭,倚在他耳邊輕聲道:「你告訴我,我就考慮下次讓你綁?」

  在史仗義離開後,煞魔子咚地一下把自己的臉埋進棉被堆裡。

  ──簡直是惡魔的低語。

  

  



結果還沒寫到需要避開的部分。
從第三章以來一直被往後推的東西,又全部一起往後推了。(愣)
平平都是現代架空,這篇那麼歡樂,用要把我榨乾的架式挾狂風暴雨之勢不斷加速妊娠期──難道我其實比較擅長甜文?
一邊寫著因為背景改變而出現OOC的這篇,一邊又想寫正劇背景了,我到底是什麼時候又是發生什麼事情才被帝尊抓回來壓榨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