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殘香

貪看陌頭楊柳色,浣殘香流故人來。 絲蘿依依何患去?只豢琴瑟梢頭開。

沛然 六

魔道祖師同人‧藍曦臣X江澄X藍曦臣

  • 印量持續調查中。但不一定出本。


  知道自己有一個「未婚妻」的時候,江澄很意外,雖然姊姊自出生就有婚約,所以他被指腹為婚也不是什麼大事,但娘親虞紫鳶並沒有其他特別要好的朋友,所以江澄當時只以為姊姊江厭離是因為和金子軒解除婚約的事情而有點失神、其實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然而後來江厭離說的話,卻不像神智不清的樣子。

  「雲深不知處禁……」

  「禁什麼啊?」江澄背著光,一手扒著屋簷、微微側頭,藍曦臣望著他,忽然忘了自己接下來要說什麼。

  「藍宗主,這裡是蓮花塢。」

  藍曦臣不知怎麼地,御劍而上,接住江澄朝他伸出的手,上了蓮花塢的屋頂,江澄乾脆把藍曦臣拉進懷裡不放,藍曦臣感受著腰上的掌溫,總覺得陷入兒時的舊夢。

  「我跟你說,魏無羨第一次喝醉的時候,抱著我說他想爹娘。」

  「……江宗主?」

  「我說這個不是相信你不會說出去,我想說的是,你進這賊窟就別想逃了,藍宗主。」

  藍曦臣感覺江澄現在一定笑得很輕鬆。

  「我還是不太懂,你……」

  「晚吟。」江澄糾正道。

  「晚吟為什麼會認這門親事?」

  江澄將臉埋進藍曦臣髮絲裡,悶聲說:「既然我家認同你,那你就是我的另一半。」

  藍曦臣正要說話,江澄卻鬆手,飲落很大一口酒道:「家姊,以前和我說過這樁婚事。」

  藍曦臣點頭。

  「她還說:『除了待你好的,也要珍惜會心疼你的人。』我當時不懂她的意思,但見了你,我有點明白。」

  江澄哼著船歌,直到整潭酒都空了,才拉起藍曦臣的手,吻他手背。

  「你很好,是你我很放心,可是為什麼會是你,我也想知道。」

  藍曦臣看著倒在懷中的江澄,明知人其實是在裝醉,還是沒將他叫起來。

  是啊,為什麼他們的人生會這樣被上一輩牽引在一起呢?

  他想給江澄答案,也許自己知道了解答後,也能脫離現在這種不上不下的狀態。

  只要弄清楚一切的開頭,他才能鼓起勇氣跟江澄表明心跡,所以他還在等江澄給他一個明確的答覆。

  

  江澄又做了夢,他和江厭離乘坐在小舟上,他知道這是夢,也知道解除婚約前,江厭離就喜歡上金子軒了──有婚約的話,就會自然而然喜歡上對方嗎?

  江澄不經意將心裡的話說出口,江厭離一直看著殘敗的蓮花,好似並沒有聽見他的話。江厭離的聲音隱隱約約、聽不真切,但江澄記得江厭離說的內容大概是,他們的娘親是為了保護爹親才向族裡要求江虞聯姻。

  只是江澄一直不曉得為什麼江厭離會這樣說。

  江澄醒後,看見趴在桌上睡著的藍曦臣,慶幸和失落以及一點惱怒扭在一起,便不管不顧地把藍曦臣打橫抱起,放在床上、蓋上喜被。

  其實想想,藍曦臣很符合他的喜好。

  雖然當初放話出去說,對未來的江氏主母要求一大堆,一部分是因為反正不會出現這麼一個人,第二部分是為了防止再有人給他說親──但沒想到,真的就有這麼一個人,而且早早就和他有父母之命。

  好奇,自然是好奇的。藍曦臣千好萬好,都是男兒身,那時候魏無羨也還沒和藍忘機在一起,依照虞紫鳶的個性,再怎麼著,要做下這個決定,都十分難以理解。

  江澄也不笨,明白藍曦臣想賭的是一個可以問靈、甚至共情的機會,以釐清當年的謎團。

  他絕不是膽怯,而是他不曉得娘親沒告訴他的事情,他藉由這種方式知曉,是不是真的合適?

  虞紫鳶會罵他,但也會站在他這裡,他相信娘親為他做的選擇。

  江澄趴在藍曦臣身邊,把玩著他的髮絲。

  到底是你想知道,還是我想知道?

  藍曦臣原本就是個習慣聽從長輩命令的藍氏子弟,所以知道有父母之命後,就這樣接受了,進而接近江澄,這很合理。

  但一宗之主和另一個宗主結縭,在沒有任何一方有傾覆之危的情況下,太奇怪了。

  還有子嗣的問題……怎麼想都不對勁。

  他想知道藍曦臣的想法,卻無從問起。

  江澄就這麼看著藍曦臣的側臉,直到他睜眼。

  一邊交代今天的行程、一邊穿衣,江澄卻一時沒找到自己的髮帶,還是藍曦臣順手幫他打理頭髮的,銅鏡裡戴著髮簪的自己怎麼看、怎麼奇怪,但藍曦臣說過他在流亡期間,經常把衣服洗破,想來也是世家公子嬌慣習性。

  江澄心有些悶,這麼個人不好慣啊。

  他轉身揪著藍曦臣的領子吻了他一口。

  「等我回來。」本來想這樣帥氣離開的,藍曦臣卻抱著他的腰問:「我不能跟嗎?」

  藍曦臣的眼神有毒。

  江澄嘆了口氣。

  明明只是想支援一下金凌,確定金凌這個宗主還沒忘記怎麼夜獵,不,他也不是要支援,他只是……金凌這孩子說要獵一隻大的妖獸給他當新婚賀禮,江澄原本想說:「你不要給我添亂就好。」然而當時藍曦臣按住他的手,所以他沒開口。

  不想藍曦臣也要跟過來看,要是金凌把他的臉都丟光了,他真不知道怎麼面對藍曦臣。

  在那之前,藍曦臣主動跟溫寧打招呼,江澄心裡不樂意了。

  江澄整顆心都顧忌著溫寧跟藍曦臣,沒有及時出手,以至於金凌和藍家的孩子都負傷,但他們還是成功獵下不少邪祟。

  複雜的心情捲著江澄,藍曦臣看他面色不豫,拉住他轉身欲走的袖子。

  「江宗、晚吟,你要去哪裡?」

  「我需要喝點酒。」

  「這幾天你喝很多了。」

  「囉嗦。」江澄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那麼不想藍曦臣和溫寧親近,逕自走向酒肆,藍曦臣趕忙追上去,還來得及搶過他第一杯酒。

  本來以為有機會一睹第一美人的酡紅醉顏,江澄實際看到的卻是一杯倒的藍曦臣。

  「也是,雲深不知處禁酒。」在期待什麼啊?

  江澄要了一個新杯子,繼續喝酒,手臂卻被扣住,江澄莫名其妙地看著藍曦臣,然後,他很慶幸他要的是包廂。

  不幸的是,這家酒肆有天子笑。

  

  「我說了什麼?」藍曦臣難得惴惴不安地問藍忘機。

  藍忘機欲言又止,對比魏無羨搭配動作的驚呼,藍曦臣明白自己絕對做了什麼有違家訓的事情。

  藍曦臣醒來時,隔壁已經坐了魏無羨,魏無羨不懷好意地笑對江澄,藍忘機則是散發著強大的威壓,顯然在爆發邊緣,最後只憋出一句:「我不同意。」

  江澄涼涼一句:「木已成舟,我和藍曦臣結縭的時候,你可也在場。」

  「……我不同意。」

  「好了啦,藍湛。」

  藍曦臣忽然被江澄拉起身,江澄說:「告辭。」

  也不管藍忘機被魏無羨箍住腰,走不了,江澄往外走。

  「二哥哥,你這是吃醋了。」

  「不是。我只是沒看過兄長對誰上心成這樣。」

  「那就是吃醋啦。」

  藍曦臣自然聽見了背後的對話,對於自己到底說了什麼,更加戰戰兢兢,隨江澄御劍而飛,不多時,在前方的江澄緩飛,朝他伸手,藍曦臣將手交過去。

  「晚吟,我喝醉後,是不是做了什麼?」

  「你說你喜歡我,耳朵差點被你喊聾,然後藍忘機和魏無羨就跑進來了。」

  藍曦臣安靜了許久,才說:「那你怎麼想?」

  「以後你只能在蓮花塢喝酒。」

  「我想問的是,我喜歡你這件事,會改變什麼?」

  「你本來就該喜歡我。」

  「晚……」藍曦臣還沒說完,江澄已經鬆手飛離。

  回到蓮花塢後,藍曦臣才有餘裕反應過來,江澄剛剛紅了耳朵。

  這是喜歡了嗎?

  藍曦臣沒有問,只是到堤防吹裂冰,吹完第三曲,他才回頭看身後的江澄。

  晚霞把江澄的臉潤了一層橘色,少了點犀利,多了點溫柔。

  「我、我只是想問,我沒辦法說得婉轉,只是你這樣,還能彈琴嗎?我從來沒看過你彈琴。」

  藍曦臣靜靜看著他。

  心魔還是在的,《亂魄抄》不是他加進去的,也不是他彈奏的,但終歸聶明玦的死也有了他一份,該怎麼做他其實沒個底,還能彈琴嗎?還是要請藍忘機來幫忙?

  藍曦臣一時失神,江澄將他連人帶洞簫抱住,悶聲道:「在我這裡,你不用做任何勉強自己的事。」

  只有這麼近的時候,藍曦臣才會意識到江澄和自己的身高落差,但江澄確時時在意著、體貼著,像要保護他,明明藍曦臣是為了保護江澄才出關的。

  「要是你會在意我們結親的原因,那我也想知道,要是晚吟你可以什麼都不管,就這樣和我走一輩子,我也不一定要知道答案。」

  「……我准你寵我了嗎?」

  「難道晚吟也要打斷我的腿呀?」

  「打斷它,讓你不再去招蜂引蝶。」

  「我這輩子,除了我自己,只有你碰過我的抹額。」

  「藍曦臣。」

  「是?」

  「藍曦臣……再說一次你喜歡我。」

  藍曦臣緩緩眨了眨眼睛,嘴唇貼合在江澄耳上。

  「我想知道為什麼你會和我有婚約。」最後江澄說。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