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殘香

貪看陌頭楊柳色,浣殘香流故人來。 絲蘿依依何患去?只豢琴瑟梢頭開。

沛然 五

魔道祖師同人‧藍曦臣X江澄X藍曦臣

  • 螃蟹車。



  該怎麼形容這種感覺?藍曦臣已經太久沒走在夜裡的雲深不知處,畢竟雲深不知處禁夜行,他也有固定的睡眠時間,若非必要便無法見著的夜色壟罩在靜謐的雲深不知處,雖然門人仍盡忠職守,但藍曦臣示意江澄走能避開他們的路。

  兩個宗主搞得像飛賊一樣,身法輕盈走在總是嚴肅莊重之地,直到藍氏祠堂。

  藍曦臣看著早上才為了稟告婚程而踏入的祠堂,恍惚想著,幾個時辰前、幾個時辰後,他已經是已婚之人了。

  江澄牽著他的手,問他:「令堂在裡面嗎?」

  藍曦臣搖頭道:「先慈的身分不方便進祠堂。」

  「我想去找她。」

  藍曦臣愣了愣,自己是想過隔天尋個時間私下向母親稟報成親之事的,不想江澄好像了解他的想法。

  兩人走到龍膽小築後的無名墓,江澄拉著藍曦臣跪下朝外一拜,再往墓碑一拜,最後與藍曦臣對拜。

  「江宗主……?」

  江澄往前靠近藍曦臣懷裡,溫熱的酒氣順著冷冷的空氣往上滑進了領口。

  「我弄錯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陪你在墓前拜一次天地,你記得跟我跪祠堂。」

  「拜堂嗎?」藍曦臣溫聲道,江澄沒有回答。

  如果說江澄能猜到自己想對母親說些話,也許更多的也想到了,比如當初訂下兩家婚約的是虞紫鳶和青蘅夫人。

  藍曦臣是在閉關期間找到母親的手札的,裡面紀錄了他與江家第二個孩子的婚約,以及一枚江氏清心鈴。

  一開始的無法接受逐漸轉為自暴自棄,藍曦臣不懂為什麼自己的婚姻大事讓母親處理得如笑話一般,然而這份婚約讓他越來越在意,當年的姑蘇藍氏並沒有與雲夢江氏聯姻的必要,最後他放棄一般地想,自己現在這種頹喪模樣,江澄要是接納得了,也是奇了,也是可以了。

  然而他也說不清,當擺在案上遲遲無法收起的銀鈴發出聲響,昭示著江澄有危險時,自己為什麼會立刻離開蝸居已久的寒室,直接奔赴江澄所在的地方,救下他來。

  更甚者,江澄的目光,自己第一次被人拉住抹額等,藍曦臣感覺自己的動搖不只一星半點。

  動搖什麼?

  或許他這種人確實很適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因為藍曦臣無法想像自己愛一個人是什麼模樣,他也曾和金光瑤、聶明玦把盞言歡,結拜為兄弟,然而愛是什麼呢?能如同父親愛著母親那樣嗎?

  早他一步理解過來的藍忘機,其實讓藍曦臣欣羨不已,想帶一個人回來藏起來的心情,藍曦臣不懂,他明白的只是自己一定會愛重自己的道侶,所以他想成為藍忘機和魏無羨兩人的助力。

  可是輪到自己這邊,即便測試過江澄對自己的看法,藍曦臣仍舊不明白,江澄為什麼這般輕易就接受了兩人的關係。

  藍曦臣抱起江澄,取出鑰匙開啟龍膽小築的門,一片久無人居的空氣撲面而來,藍曦臣發了一會兒呆,才讓熟睡的江澄躺在母親昔日的床上;藍曦臣趴伏在案邊,闃暗中看不見江澄的模樣。

  

  才破曉,藍曦臣已醒來洗漱,江澄的宿醉到中午才解,於是相比於御劍,藍曦臣先選擇了馬車前往雲夢。

  馬車裡很悶,江澄開了窗後,靠在藍曦臣肩上閉目養神。

  藍曦臣考慮許久才說:「江宗主,沒有想問曦臣的事情嗎?」

  「沒有。」江澄的回答還是一樣,散發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息。

  「江宗主還記得……」

  「江澄、阿澄、甚至你想叫江晚吟,我都沒有意見。」

  「……晚吟。」

  「嗯。」

  「婚約對象是我,你沒關係嗎?」藍曦臣原先想問江澄,是否記得昨天的事情,然而被糾正了稱呼後,他又起了別的心思。

  「你不需要問一樣的問題。」

  藍曦臣小心翼翼地撥開江澄晃動髮絲,順著觸碰到江澄的臉頰,輕輕一吻落在江澄嘴角,江澄不耐煩地將藍曦臣的臉摟向自己,雙脣交疊著,奇異的電流在彼此間流竄,江澄微微張了口,藍曦臣的舌頭遲疑地闖入,江澄輕咬了下。

  頓時車廂內的空氣熾熱起來,將澄下意識扯著自己的領口,露出的肌膚在藍曦臣身上的婚服磨蹭著,漸漸轉紅。

  藍曦臣覺得狀況有點不妙,但他又想更加靠近江澄,慣於按住裂冰的指尖滑過江澄頸側,江澄微微顫抖後,不甘示弱地挺身讓兩人更為靠近……

  江澄的臉是紅的,經過剛才的事情後,他情願靠著晃動不止的木板牆,也不接近藍曦臣了。

  「江宗主,抱歉。」

  「我確實叫你住手了吧?」

  「抱歉。」

  藍曦臣拿出自己包袱裡的褲子想給江澄換,但江澄就不想理他。

  其實江澄也反應過來了,大喜之夜恐怕不只是兩個人一起睡那麼簡單,夫妻該是最親密的關係,所以藍曦臣剛才把手伸進他的褲子裡面……現在還濕濕黏黏的,讓他很難沉住氣,這一系列行為,也許就跟少年時看到而不是很理解的春宮圖一樣,是夫妻才會做的事。

  要跟藍曦臣這樣……藍曦臣為什麼好像懂得比自己多?江澄忽然生起悶氣,任由藍曦臣好說歹說,他就是不肯再理會。

  從姑蘇到雲夢並不近,直到江澄自認可以了以後,他們才換下馬車,御劍繼續前行。

  江澄還是換了褲子的,雖然穿藍曦臣的褲子讓他覺得更難以言喻,結果御劍御得飛快,虧得對方是藍曦臣,得以不緊不慢地跟在他身後。

  好沒容易到了雲夢蓮花塢,江澄直接走往浴池,換下染了一身塵土的婚服,原本一直跟在江澄身後的藍曦臣頓感後頭一緊。

  強行靠在一起的兩個人,有可能對對方產生欲望嗎?

  江澄走到岸邊,潑了藍曦臣一捧水,「幹嘛看我?」

  你好看啊。藍曦臣這樣想,又覺得似乎輕慢了些,他靠近江澄問:「我可以吻你嗎?」

  江澄伸手將跪在池畔的藍曦臣拉下水。

  然後朝著柔軟的唇瓣輕咬呢喃:「下次別問我。」

  藍曦臣解開江澄束髮的髮帶,青絲如瀑灌進池裡,然後試著將舌頭再次進入將澄的口中,他沒注意到江澄微笑,然而感覺得到,在水中江澄脫去了藍曦臣的褲子,學著藍曦臣在馬車對他做的事情。

  生硬的手時不時弄痛藍曦臣,然而他還是臉紅。

  藍曦臣擦乾自己,換上蓮花塢的婚服時,江澄早將自己打理完畢,藍曦臣看江澄紅著臉替他繫腰帶,他想著自己的臉色大約也白不了多少,為了轉移注意力,他在江澄臉上落下一個個輕吻,江澄一開始由著他,後來有些不耐煩,剛仰頭對上藍曦臣的臉,看他眼底迷濛,澤蕪君清明的目光只在對著他時迷濛。

  「自己的娘子果然還是得寵著點吧。」江澄嘟噥著。

  「不是娘子,是夫君。」藍曦臣微笑著抱起江澄的腰。

  「喂!」

  「我怕我在這裡就想對你上下其手。」

  「你摸得還不夠嗎?」

  「不夠,」藍曦臣靠在江澄耳邊問:「我想要你對我多在意一點,會不會太奢侈?」

  「我再在意你一點,就會在這裡辦了你。」

  「晚吟,你在害羞嗎?」

  江澄敲了藍曦臣的頭,替他綁好抹額。

  兩人走出去,直到祠堂,江澄望了望沒有增加的牌位,緩步走進去,隨後的藍曦臣跟著他在牌位前跪下。

  手執點燃的香,江澄忽然說:「阿娘,阿姐說的那個人來找我了,所以我和他成親了,這是藍氏宗主。」

  藍曦臣愣了很久才問:「你知道?」

  「我阿姐,跟我提過一次婚約的事情,但我不知道是你,其實我對你的事情也不了解,我只想順著父母的意思,看著你,藍曦臣,看著你總讓我感覺離我阿娘更近了些。」

  藍曦臣聽著這段話,心裡莫名感到失落,是說他原本也不該期望什麼吧。

  江澄說的會對他很好,本來,又有誰會無代價的對誰好?

  江澄轉頭看著香灰碰到藍曦臣虎口,無奈地替他吹掉,然後舔拭燙紅的肌膚,藍曦臣心一動,吻上江澄正要責怪的嘴唇。

  ──我想得到你的心。

  江澄推開藍曦臣,瞠目道:「這裡是祠堂!」

  「曦臣有一事想讓晚吟知曉。」

  為什麼對江澄的事情在意,一開始只是想知道這個人能不能陪著自己走出傷痛,一開始的靠近其實有太不純的動機,可是……既然,知道江澄怎麼看待自己的、看待這段婚約的,就會感到難受,那是不是已經說明了,他藍曦臣對江澄的情感已經變質了?

  藍曦臣有太多想告訴江澄的想法與情緒,然而這一切都必須奠基在江澄對他的心也是一樣的。

  「你,想知道這份婚約是怎麼來的嗎?」

  面對藍曦臣堅定的眼神,江澄含在口中的「不想」忽然就出不了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