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殘香

貪看陌頭楊柳色,浣殘香流故人來。 絲蘿依依何患去?只豢琴瑟梢頭開。

沛然 四

魔道祖師同人‧藍曦臣X江澄X藍曦臣

  • 那個,本子要延期……我盡量努力不讓它流掉。
  • 有年齡Bug




  

  

  藍啟仁沒想過這輩子還有操辦藍曦臣婚禮的一天。

  但他更沒想過藍曦臣的對象會讓他更吐血。

  本來他以為藍忘機跟魏無羨已經突破他的底線,在經歷過金光瑤的事情以後,他也努力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怎麼還來?

  不是江澄有什麼不好,而是眾家仙子這麼多,你們就兩個人……不考慮女的嗎……

  如果不是藍思追及時拉住了藍啟仁,藍啟仁差點就要去揪著整天閉門畫圖的藍曦臣衣領了,藍啟仁的理智告訴他,這次再把藍曦臣逼急了,不好說他會做出什麼更麻煩的事情,可是,由著他胡來真的是好事嗎?

  藍啟仁花了一旬光陰做心理建設,才敲了門。

  藍景儀拉著藍思追躲在門柱外面偷聽,但隔音好到像下了雙重隔音符一般,他們什麼都沒聽見。

  其實還真的下了隔音符的藍啟仁愣神很久,他沒想過兩家聯姻的其中緣由是這樣的,他看著藍曦臣,硬生生將一句:「你這是要走你父親的老路了嗎?」嚥下去,他原本以為只有藍忘機像故宗主,然而現在看起來,藍曦臣更肖似幾分──說起來,他竟分不清楚藍忘機跟藍曦臣哪個更讓他頭痛,藍啟仁心底有個聲音說:著要是當初兄長不娶那個女人是不是就好了,然而這點也被他壓下去了。

  「那種戲言太過荒唐,你不用聽。」好半晌藍啟仁才說出這句話。

  「叔父的意思是,果真有父母之命一事吧。」

  藍曦臣的話讓藍啟仁啞口無言,他確實無法說沒有這件事,雖然龍膽小築被從外面監視著,然而裡面發生的事情,藍家一律不過問,所以知道真相的只有前宗主青蘅君以及其夫人。

  是有過這麼一件事,眉山虞氏派遣了紫蜘蛛虞紫鳶來雲深不知處的清談會,虞紫鳶當時就聲名響亮,也有些於閨譽不好的傳聞,那時候,是青蘅君接待了虞紫鳶,從長老們安排的眼線中知道,青蘅君將她帶去見了那個女人。

  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藍啟仁隱約記得,沒過多久,雲夢江氏前宗主江楓眠放家僕魏長澤自由、魏長澤與藏色散人離開雲夢,不過多久,江、虞兩家就聯姻了。這期間還發生過什麼事情嗎?沒有的,關於藏色散人的記憶太鮮明,藍啟仁更想不起來江藍兩家哪時候說好要聯姻,但倘若是青蘅夫人的安排,藍家本可以不做數,只要江家也……可江澄怎麼會同意這麼個事情?

  藍啟仁摀著自己的胃,本來跟自家人應該最好溝通,然而藍啟仁不曉得怎麼地,是有些怕藍曦臣了。他不久前還想著這些孩子只要好好活著就好,偏偏天外飛來這份莫名的婚約。

  如今的宗主是藍曦臣,藍啟仁當初就想自己絕對不能越權,要讓藍氏長老看見藍曦臣的能力,那麼這件事他到底該不該介入?

  「……宗主是想,要是不履行婚約,會有損姑蘇藍氏之名嗎?」

  藍曦臣搖頭道:「這次,我只想著我自己。」

  藍啟仁一時無語,前一次藍曦臣說過類似的話,就去閉關了。

  他竟不知該如何是好,只是嘆氣,拂袖去門外把兩個小的拎去抄寫家書。

  

  

  

  江澄看著眼前的古琴,他不懂這什麼意思。

  那個他一直懷疑是迷路迷到雲夢、才拜入蓮花塢的門生說:「藍宗主提早送來愛用的琴,一定是要向宗主表達情思不絕的意思。」

  江澄巴了他的頭。

  「讓你多嘴了嗎?」

  門生小聲咕噥著:「還不是宗主對著琴都比對著人的時間多了嘛。」

  「你要是這麼想去雲深不知處抄家規,我可以成全你。」

  話還沒說完,那門生就跑了。

  ──什麼情深不絕啊?

  江澄不太懂音律,又不是姑蘇藍氏,不用成天彈琴,可是藍曦臣送來這把琴以後,江澄就經常沒事用琴刷兩下,他除了這把琴很好看以外,就算落指去彈,三兩聲也不成調。

  雖然很後來,江澄總算在藍曦臣的琴聲中想起這個疑問,但那時候他已經不想問了。

  總之兩家要聯姻的消息傳開的速度之快、以及驚起的波瀾十分之大,雖然可以想像,然而實際體驗又是另一種狀況,在俗世的概念,就像那遙遠西方國度的王子忽然和只有男性王儲的鄰國求親一般。

  可江澄就像沒事人一樣,除了準備聘禮給藍家的念頭被藍曦臣溫溫掐熄,往日特意重建得古樸的蓮花塢也開始染上大紅裝飾,只有幾個大膽的門生不怕宗主的口頭威脅,來問了幾句這是嫁還是娶,被江澄驅使仙子追趕了幾圈,剩下就是跟金凌上街時,有幾個賣菜的婆婆媽媽對著江澄賀喜。

  江澄看了一眼金凌,說了聲:「多事。」

  意思是只有蘭陵金氏這麼擅長操縱輿論,然而金凌也不怕他,說:「現在都說江宗主這麼挑剔,原來是不像澤蕪君那樣如玉般的人,還看不上眼呢。」

  「誰教你說話的?怪里怪氣的,出門別說我是你舅舅。」

  金凌買了做狗糧的材料後,斜眼看自家舅舅,心裡嘀咕著:我看你明明心情很好啊,舅舅。

  不過和澤蕪君成親為什麼開心啊?金凌很想問,應該說他有很多問題想問,怎麼是澤蕪君?澤蕪君很好,可是怎麼是舅舅?那他要叫澤蕪君舅母嗎?

  可是金凌現在是宗主了,要少說話才可以,所以他不能問出口。

  反正舅舅一副天下盡歸我有的好心情,金凌也不想打斷他,他舅舅很少面露喜色的。

  金凌不曉得的是,江澄在想,被魏無羨拉著偷窺他們的藍忘機,哪時候才沉不住氣。

  真的要和藍曦臣結縭嗎?兩位宗主的聯姻會為雲夢與姑蘇帶來什麼影響?素為八卦集散地的清談會次次都不消這個話題,江澄面對流言蜚語早在抽出隨便開始,就不曾停歇,藍曦臣在金光瑤事跡敗露後,也一力扛起責任閉關,本來兩人就都是話題中心,過了幾年才稍微平息,結果沒想到還有比這些更讓人燃起八卦魂的事情。

  江澄每次清談會都參加,唯獨雲深不知處的不去,藍家在清談會的代理人又一次成了藍啟仁。

  江澄看得出藍啟仁每每對他欲言又止,想來是再怎麼曾經承師恩,都不適合涉及這麼隱私的事情。

  後面的事情對江澄和藍曦臣都只是走個過場,互送信物,連拜堂也簡略,江澄要去雲深不知處時,甚至想過要御劍,還是被藍啟仁攔下,說是禮不可廢,硬是在雲夢跟姑蘇都拜了堂,眾修仙者訝異的是,向來陰厲的江澄完全放軟了身調,沒在意嫁娶順序,但見到澤蕪君時,溫柔得彷彿要滴水。

  第一場婚禮辦在姑蘇,兩人在外敬酒,看熱鬧的人非要分個嫁娶也是無語分說,不過雲深不知處禁酒,所以他們辦在外面的酒樓,魏無羨硬是鬧著喝了好幾罈天子笑,雖然不忘給藍忘機禁酒,江澄看到魏無羨心裡就有底了,敬酒事畢,江澄拉著藍曦臣就走,讓還想多問些什麼的魏無羨撲了空。

  江澄坐在圓桌前喝著解酒湯,瞄著藍曦臣,大部分酒都被江澄喝掉了,藍曦臣幾乎只抿了一口,他是聽說過藍忘機飲酒後變得作派豪邁,但江澄可不想跟個醉鬼共度洞房花燭夜,是說洞房花燭夜就是兩個人一起睡吧。

  為什麼會是人生四大喜?

  江澄不太明白,只看著藍曦臣背對他寬衣,他本來想轉開視線,然而想想他們都是夫夫了,也用不著顧忌這些吧,他看著藍曦臣一頭柔順長髮擱置在肩膀前,有些想摸,然而卻先一步看見中衣底下、遍布燙傷痕跡的背部,江澄皺眉問:「你背上的傷是?」

  「那年……雲深不知處被燒,我出逃時被柱子壓到,所以留下了這個傷疤,我知道你想問的是,為什麼這麼多年的疤痕我不消去……因為我不想再次體會到相同的無力感,所以留下它作警惕。」

  「你,唉……」江澄一次性脫了所有上著,露出胸前的戒鞭痕,「這對我而言永遠是恥辱,我想消去它也無法。」

  「我能碰嗎?」

  「又不好看。」江澄說著就要把衣服穿回去,藍曦臣卻走上前暗住他的手腕。

  「晚吟,我能碰嗎?」

  曾經讓江澄覺得過於柔弱的字,在藍曦臣的嗓音中綣繾,江澄忘了要怎麼推拒,而藍曦臣帶繭的手指撫過陳舊的疤痕,眸光被纖長的睫扇遮擋著,藍曦臣輕輕抱著江澄。

  「有一天,你會告訴我,你為什麼想跟我成親嗎?」

  江澄沒有說話,只是扯掉藍曦臣的抹額,拉他坐在床前、背對自己,溫柔的吻落在藍曦臣背上,江澄帶來的嘴唇以及呼吸在皮膚上的觸感都癢癢的,藍曦臣想知道江澄現在的表情,然而臉轉不過去,江澄已經吻到腰上,然後取了抹額替他包紮。

  明明是陳年的傷,早就不疼了,江澄的額心卻靠著藍曦臣的背,輕聲唱了〈十梳歌〉,也解下藍曦臣的髮帶,秀美髮絲輕瀑而下。

  「我會待你很好。」江澄說。

  藍曦臣想說點什麼,但什麼好像都不適合現在說,他拉過江澄環在腰上的手指,吻上紫電。

  「澤蕪君,你睏了嗎?」

  「還未。」

  江澄輕笑了笑,穿回外衣,將藍曦臣也打理好後,拽著人出了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