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殘香

貪看陌頭楊柳色,浣殘香流故人來。 絲蘿依依何患去?只豢琴瑟梢頭開。

介於說與沒說之間

神魔布袋戲‧任飄蹤X佛心

  - 下戲AU


  

  佛心不喜歡夏天,炎熱的天氣、悶黏的空氣,讓人昏昏欲睡,任飄蹤明明知道,卻還說,喜歡看佛心睡著的模樣,佛心看著把他約來、號稱要把一切說清楚的人就躺在宿舍床上睡著,無害而秀麗的容顏看上去總是惹人誤會。

  冷氣的聲音運轉著,佛心在身體不適與心裡不適之間選擇就不叫醒任飄蹤,讓他付冷氣費。

  佛心閉上眼打坐,想著要是今天能把事情解決就好了。

  ──佛心和任飄蹤的孽緣始於任飄蹤在迎新晚會上的驚鴻一舞,即便長年修佛,禪心不動,佛心的目光也無法離開任飄蹤一襲藍白如裙舞於黃燈下,眼見任飄蹤每個動作都如此精準而不失曼妙,初初入學的佛心不由得在意起這個人,即便被學長提醒了,任飄蹤是男的,佛心也覺得沒什麼。

  他早就脫離紅塵,情愛之事他不懂,是男是女何妨?他只是覺得任飄蹤跳舞好看。

  結果這一點點的好奇,讓佛心後悔了一輩子。

  佛心第一個交到的朋友是龍章飛揚,龍章飛揚主辦了這次迎新,所以好奇佛心這個新生的想法,便和他問了,佛心如實交代後,龍章飛揚就將任飄蹤引薦給他。

  「喔?佛道本一家,看起來我們能好好相處。」

  任飄蹤男裝的樣子也好看,就是他說的話讓佛心不太舒服,佛教和道教相距甚遠,怎能說是一家?

  任飄蹤聽他的反駁,戳了戳他的眉心道:「你太認真了。」

  認真又有什麼問題?佛心不明白,卻也不想理會任飄蹤,直覺告訴他,這個人的詭異邏輯會讓話題不可收拾。

  於是佛心有意躲著任飄蹤,然而他做完早晚課、課間打坐後,一張眼總能看到任飄蹤用那娟秀的容顏盯著他看。

  佛心覺得煩,但佛心不想開口。

  漸漸的,龍章飛揚提起任飄蹤的時候,佛心總要說:「別跟我提起那個名字。」

  龍張飛楊不清楚任飄蹤怎麼惹惱脾性淡然的佛心的,只得一聲嘆息。

  然而任飄蹤彷彿真有神通,好幾次就像從祭法現場逃到佛心身邊一般,穿著一身道士服,出現在佛心每個長時間閉眼之後。

  煩。

  佛心每每皺眉,任飄蹤的笑意就更深。

  冬季的某天,佛心麻了腿,任飄蹤接住他,手就不放了,一路牽著佛心冰涼的手回宿舍,知道佛心要一個人跟不認識的學生住時,任飄蹤也說要和佛心的室友換寢室,如果不是佛心用條件攔阻了他,任飄蹤應該真的有辦法做到。

  任飄蹤就是這樣神奇的存在,誰都知道他,他跟誰都能好,但最親近的永遠是最不待見他的佛心。

  佛心雖然覺得任飄蹤要他親他這點很詭異,然而能換一學期清淨,不用跟任飄蹤同寢,他沒覺得有什麼問題,尤其被親了以後,任飄蹤的表情很好笑。

  只是也不知道哪來的空穴來風,校園裡流傳著任飄蹤要追求佛心的消息。

  佛心還是那個佛心,然而任飄蹤越來越煩了。

  隨著任飄蹤即將畢業,任飄蹤不只把剛接到的工作訊息分享給佛心、向公司引薦他,還邀請佛心去畢業舞會。

  莫名其妙,不知廉恥。

  於是佛心說要和任飄蹤說清楚,任飄蹤便約他在宿舍,結果任飄蹤在睡。

  佛心張眼的時候,任飄蹤的臉就近在呎尺。

  「幹嘛?」

  「佛心,如果跟你承擔相同的罪孽,你會喜歡上同病相憐的我嗎?」

  佛心才張口,任飄蹤已經吻上來,佛心不知道任飄蹤在想什麼,任由他侵占自己的口舌。

  「……你剛才吃葷嗎?」

  被佛心的反應逗樂了,任飄蹤說:「你要是永遠都這樣就好了。」

  結果又被糊弄過去,佛心還是沒能跟任飄蹤說清楚,畢業舞會那天他原想下了課就直接去後山的寺廟,結果狂風大作,細雨纏人,任飄蹤一身狼狽地冒雨跑到他面前,把他拉到會場去。

  龍章飛揚事後說,任飄蹤不知做了什麼法,讓畢委會答應他的荒謬提議,佛心淡淡地說:「他沒做法,是你們畢委會經不起他那種詭異的報復方式。」

  龍章飛揚深以為然。

  「你很了解他。」

  「沒有。」

  他們看著舞台上任飄蹤一襲道士服,作法的動作乾淨俐落、毫不冗餘的任飄蹤,佛心想,看到這樣的架式,誰都會相信任飄蹤真有神通。

  然而佛心還是不同意佛道本一家。

  任飄蹤將符紙往台下一扔,霎時白煙大作,佛心咳了好幾下,才看見身處其中的任飄蹤──

  不知何時換上了一身公主袖連身短裙,朝他眨眼。

  無語。

  佛心想走,音樂卻起,台下的準畢業生跟著熱舞起來,佛心被卡在其中,惱怒地瞪向台上邊唱邊跳的任飄蹤。

  這比搖滾佛經還要讓他不能接受。

  任飄蹤好看。

  任飄蹤唱歌好聽。

  任飄蹤非常會跳舞。

  佛心還是生氣,可是他想到任飄蹤冒雨來找他,那模樣焦急又可憐,明明有一個小小的警告在尖叫著:「搞不好風跟雨都是那個臭道士招來的!」佛心還是走不了。

  如果不是任飄蹤跳下舞台對他唱了最後一聲:「說愛你。」佛心可能會再同情他久一點。

  「不、要、鬧。」

  「陪我一起唱。」

  「滾。」

  任飄蹤微笑著摟住佛心的腰,在聚光燈底下吻他。

  儘管幸而,畢業後那份跟任飄蹤共事的工作,演出神魔,不需要跟他同台,然而佛心還是沒想通他們是怎麼同居的,包括任飄蹤裝睡、趁佛心不備,把他推倒在床上,佛心也只覺得生氣。

  很後來,在YouTuBe上看到蔡依林演唱會找了鄧紫棋當嘉賓重唱了那首〈說愛你〉,任飄蹤雙手從佛心背後摸索到前面,靠在他臉頰旁問:「佛心,我們可以交往了嗎?」

  「……你順序錯了。」

  「喔……」任飄蹤趴在佛心身上不肯起來,夏季的空氣與氣溫總讓人昏昏沉沉的,任飄蹤睡著之前,聽見佛心用很低的聲音說:「我是音癡,你不知道嗎?白癡任飄蹤。」

  任飄蹤緩緩眨開眼,把佛心耳機摘了,蹭著他的唇說:「我等等教你後背式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