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殘香

貪看陌頭楊柳色,浣殘香流故人來。 絲蘿依依何患去?只豢琴瑟梢頭開。

莫離騷

金光布袋戲同人‧莫離騷X慕容寧

  • 小爪點的短文。


  小時候的慕容勝雪養過一隻貓。

  更準確說,是慕容勝雪吵著要養的,面對慕容煙雨每次看到貓就不屑地說:「養什麼貓?養狗還能看家護院,娘們才養貓!」慕容勝雪默默把剛撿回來的幼貓藏在身後,慕容煙雨才要打兒子,慕容寧便接過回家時、一路上都雀躍不已的慕容勝雪背後的貓,對慕容煙雨說:「大哥,是我要養的。」

  慕容寧便這樣自然而然接下了飼養貓咪的任務,慕容勝雪一開始還新鮮著幼貓的可愛,被咬了幾次後,熱情也消褪了,幫他養著的慕容寧成為名副其實的飼主。雖說其實交給慕容府中的僕役就可以了,不過慕容寧看著沒什麼力氣卻硬要咬他的小貓,不知怎麼地,沒能放手給其他人養。

  ──莫離騷靠在慕容寧背上問:「然後呢?貓叫什麼名字。」

  離騷。

  慕容寧原本給貓起這個名字的意思是,貓要是離家出走了,慕容勝雪一定會發一堆牢騷,後來他給天之道起這個名字時,天之道說:「我已經比屈原厲害了,不需要叫這個名字。」

  面對天之道的無恥,慕容寧無語,直到很久以後才告訴莫離騷,那是以前養的貓的名字。

  ──從剛進慕容府以來就惡夢連連,總爬上慕容寧床鋪的莫離騷說:「那我得姓莫。莫要離騷。」

  慕容寧不記得自己問過莫離騷原因沒有。

  回到過去,慕容寧一邊準備著貓食,一邊溫柔喝斥貓不要在腳邊繞,因為要不是他踩到貓,就是他會被貓絆倒,但貓咪聽不懂人話,兀自喵喵叫著。

  貓長大的速度很快,比慕容勝雪還快,總在他身後跟著的幼貓成了成貓,不那麼愛叫了,還是會咬慕容勝雪、對慕容煙雨哈氣、見到二嫂的時候跑得最快──後來二嫂遁入空門,法號懸簫,在天之道抵達慕容府的前一年,白梅勝雪的冬季,貓咪離世了。

  人會老,生命會逝去。

  慕容寧看著初來乍到的天之道,心想這個人不久後也會離開,便隨口給他起名「離騷」。

  天之道要是離開了,一定會滿腹牢騷。

  ──「原來寧是這樣想我的。」

  慕容寧往後瞥了一眼巴在他背上的莫離騷,今年莫離騷弱冠了,慕容寧只是不曉得為什麼,早就已經有自己房間的莫離騷還是用做了惡夢這種理由,在生辰這天,大半夜鑽入他的被窩。

  「否則呢?」

  「我以為會滿腹牢騷的,該會是寧。」

  慕容寧輕笑,雖然困惑於莫離騷擁上的雙手,還是選擇說:「為何會這樣想?」

  「我聽聞,十三爺只有對一隻貓溫柔過,我入府前一年,劍奴們過著日日被打死裡操練、生不如死的日子……寧好像把我當成貓了,所以人人都說十三爺是我進府後才變得溫和的,可我竟有點嫉妒那隻貓能讓寧這麼上心。」

  慕容寧發了會兒呆,低喃:「我對牠不夠好。」

  「你對誰都很好,你只對我不夠好。」

  慕容寧失笑,「你說我因為你變得溫和,又說我對你不夠好,不是自相矛盾了嗎?離騷。」

  「我都爬上寧的床了,寧還是在想貓啊。」

  慕容寧迷惘地想回頭掙脫莫離騷的懷抱,然而莫離騷卻吻上他。

  後來稀里糊塗就和生手卻學得很快的莫離騷顛鸞倒鳳,慕容寧不知道為什麼,沒想過拒絕,就任由莫離騷進入,聽莫離騷說:「寧,我想讓你懷上我的孩子。」

  「……嗯?為什麼?」慕容寧微微睜開眼,有汗水滑過眼角氤氳。

  「你對小勝雪那麼好,對貓那麼好,對自己的孩子一定更好。」

  「……離騷,我生不出孩子。」慕容寧望著上頭的莫離騷。

  「那很好,我少了臭小子和臭丫頭跟我搶寧。」

  「離騷,你又矛盾了。要是我問你,你對我做這種事,是不是喜歡我,你也會給出自相矛盾的答案嗎?」

  「我不喜歡寧,我不矛盾。」

  慕容寧輕嘆。

  莫離騷皺著眉說:「這種感情怎麼可能只是對小貓小狗那種喜歡?」

  「離騷,你啊……」

  慕容寧一直沒去想為什麼他總覺得自然而然,好像自己篤定某一天莫離騷會跑向他,跟他說這些話、做這些事。

  他們在一起第十年,一樣是莫離騷的生辰,慕容寧想起過去的事情,對莫離騷說:「所以我是離騷的生辰禮物嗎?」

  莫離騷道:「寧不是我這輩子的禮物嗎?」

  慕容寧除了房事以外,第一次感到臉頰發燙。

  雖然總是被莫離騷搞得啼笑皆非,然而莫離騷總能對慕容寧說出讓人心跳忘了跳動的話語。

  慕容寧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做,但不久後,他還是離開慕容府出外闖蕩江湖。

  直到逐漸疲憊,直到受不了煎熬,他才有些明白……他回府,與莫離騷度過在一起的第二十年、莫離騷的生辰,而莫離騷第一次對慕容寧許了願:「要是哪天我得遠行,寧與其做千篇離騷,不如直接來找我。」

  慕容寧搖了搖頭,說道:「你不如直接回來。」

  莫離騷靠在慕容寧耳邊低語:「無論我去哪裡,一定都得回到寧身邊。」

  「我在江湖這段期間明白了一件事。」慕容寧看著自己漸漸靠近莫離騷的手指,直到明白對方已睡去,不會再有回答,慕容寧才失笑道:「莫離騷,我心許你。」

  這句話說出口,彷彿漂泊太久的船隻總算得以靠岸。

  可惜這個總是破壞氣氛的人沒聽見。

  慕容寧按著莫離騷躺下,在他身邊,靜靜看著過於久違的容顏,直到天曙。

  在莫離騷前往道域那天,慕容寧看著埋葬貓的位置,唸了莫離騷的詩號。

  爾後他笑了。

  「離騷,我養了一隻大貓,叫莫離騷,他說他會回來,莫要我作千篇離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