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殘香

貪看陌頭楊柳色,浣殘香流故人來。 絲蘿依依何患去?只豢琴瑟梢頭開。

獻給你的戀歌

金光布袋戲同人‧北冥縝X硯寒清、俏如來X蒼越孤鳴




  
  

  情況很奇怪,硯寒清明明知道,卻還是想不出來該怎麼解釋,北冥縝說過的,他一開始對史精忠印象不太好,這對硯寒清來說是好事,假如能持續下去更好,然而也是因為史精忠的關係,硯寒清和北冥縝相遇了,所以北冥縝對史精忠的觀感也改變了。

  會對史精忠初始印象就不好的人很少見,畢竟對方總是一副乖乖牌的樣子,長了一張無害的臉,又謙恭有禮,初見的人容易對他產生好感,至少很少是厭惡的,所以硯寒清也好奇,北冥縝說是因為對方要和他做朋友,他覺得很奇怪。

  「奇怪?」

  「我沒有朋友。」

  眼見北冥縝說這種話的時候都沒一點害臊的意思,硯寒清有點哭笑不得,這個人怎麼老是這樣。

  「就沒想過這是一種示好嗎?」

  「沒有必要。」

  「你對自己評價太低了。」

  「是嗎?」

  是啊……硯寒清正想繼續說下去,不過也因為不曉得怎麼延伸這個話題而苦惱著,這時候史精忠回來了,還帶著一個他們都沒見過的人。

  時間往前,這是由史精忠提出的聚會,硯寒清不覺得這個可以稱為約會,其他人怎麼想他不清楚,但無論如何換作是他的話,一定不會答應,儘管曾經不小心見過一次,不過他已經封鎖史精忠一段時間了,然而他忘了還有北冥縝這個缺口,史精忠連絡上北冥縝。

  於是北冥縝有一天問他要不要一起來這間餐廳,硯寒清以為是普通的約會才來的,沒想到,直到抵達,他開玩笑地問北冥縝為什麼忽然要來餐廳,其實他想說的是今天怎麼忽然有空了,沒有再被其他的事情阻撓。

  於是他從北冥縝口中聽說這是史精忠約出來的、硯寒清自己已經先行答應的約會。

  什麼時候的事情啊?

  硯寒清頓時有想逃的衝動,他想跟北冥縝說清楚史精忠是怎麼坑害他的,然而多數時候好像是自己跳坑的,他只能好幾次欲言又止,繼續聽說史精忠還約了別人來。

  「沒有這件事情嗎?」

  硯寒清看著北冥縝認真的神情,持續不曉得該從何解釋起,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問他怎麼會相信曾經臨時失約的史精忠,於是有了開頭的對話。本來以為可以慢慢說服對方,早知道應該當機立斷走開……看見傳說中的蒼越孤鳴,硯寒清忍不住這樣想。

  蒼越孤鳴和北冥縝或者史精忠都有一些相似的地方,不過給人感覺更加溫和有禮……硯寒清忍不住瞟了史精忠一眼。一切都是算計。

  史精忠不介意地笑笑,知道出於禮貌,硯寒清是走不了了,於是彼此自我介紹一番,便開始吃飯,飯後史精忠說為了讓彼此更加熟識,提議玩起了真心話大冒險。

  硯寒清覺得這一切都莫名其妙,偏偏聽到北冥縝說自己沒朋友、加上蒼越孤鳴給人觀感不錯,硯寒清也覺得或許讓他們認識也好。雖然他老覺得自己的角色微妙地從戀人變成監護人了。

  不過終究還是為北冥縝著想的心大於一切,因此也沒有拒絕史精忠的提議,只是到底他覺得,交往不久的男朋友在某些地方真的很好拐,這是為什麼他選大冒險,然後就被笑得一臉無害的史精忠拉走了。

  被留下的北冥縝安靜了很久以後,蒼越孤鳴忽然問他:「你是不是有什麼問題想問我?」

  「抱歉。」留意到是自己的視線一直盯著對方不放的關係,北冥縝先行道歉。

  「請不用那麼客氣,我們算平輩吧。」

  「確實。實不相瞞,我一直在想,史精忠和硯寒清……他們好像是同一種人。」

  「同一種人嗎?」

  北冥縝想了想,「我是有件事情想問你沒錯。」

  「請說。」

  「你和史精忠,你們是怎麼在一起的?因為之前看過孤鳴先生和史家的長輩,他們在吵架。」

  「真是直接的問法啊。」蒼越孤鳴愣了愣,「你看過羅密歐與茱麗葉嗎?」

  「嗯。」

  「那你記得,羅密歐最初會去那個舞會,不是因為茱麗葉嗎?」

  「嗯。」

  「大致上就是這樣的故事。」

  北冥縝不解地想再問,蒼越孤鳴卻接著說:「相比於覺得對方對待其他人似乎更為親熱而感到欣羨,不如說,在我看來,精忠學長和硯寒清沒有哪裡是一樣的。你想問的話,想要的答案,應該去問本人。」

  「我問過了。」

  「……啊?」

  「我問過硯寒清,但每次他都沒有回答我。」

  蒼越孤鳴想了想,雖然不太認識,但對方不像不會回答的人,所以問道:「請問你的問法是?」

  「『硯寒清,你是不是覺得和史精忠在一起比較開心?』、『你看到我的時候,表情和看到史精忠的時候差很多,為什麼?』、『我不想讓你感到困擾,但是……』」

  蒼越孤鳴聽著北冥縝一點情緒波動也無地、如同唸臺詞一般復述他問過的問題,最後深深吸了口氣,輕嘆一聲。

  「你是想問我,是我的話,會怎麼說是嗎?」

  「是。」

  「只要加上情緒就好了。」

  「情緒?」

  「看到你和別人在一起的時候,我會吃醋,因為我感到很寂寞,特別是看到你對別人笑的時候,我希望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你是幸福的,那麼,和我在一起,你幸福嗎?」

  北冥縝花了一點時間消化,才要說什麼,那兩個人便回來了,他只來得及道謝,直到硯寒清在他身邊坐下後沒多久,史精忠說要去拿點東西便離開了,北冥縝隨即將手放在硯寒清肩上,一字不漏地復述蒼越孤鳴的話,眼見硯寒清瞬間石化,蒼越孤鳴見對方過於直接,也不知道怎麼辦,只好說他先去找史精忠。

  北冥縝看著硯寒清,硯寒清果然還是張口欲言很多次,才勉強說一句:「請你別說了。」

  北冥縝無奈地閉眼稍微平復自己的心情,然後硯寒清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反而忽然全身脫力一樣靠在他肩上,「唉……你的意思每次都很明顯,我倒是很難回應了。這次更是。」

  「什麼意思?」

  硯寒清看了北冥縝一眼,北冥縝以為硯寒清要說話了,硯寒清的手機卻在此時響起,他只瞥了眼手機,沒接反而掛掉了,隨後拉著北冥縝的手,跑上階梯,直到中間平臺擺放的鋼琴,北冥縝不明所以地跟著坐在他旁邊,然後他往下望,看見蒼越孤鳴坐在吧檯的高椅上,他面前的史精忠則彈起不知道哪裡來的吉他,而北冥縝身旁的硯寒清彈著和弦,替對方伴奏起來。

  北冥縝聽見的是一首英文歌,還有第一次聽見史精忠那麼深情的聲音,一時有些愣住,歌聲、琴聲在整間餐廳迴盪著,直到最後一句,他沒聽見史精忠唱什麼,卻聽見硯寒清說的那句:「Stay with me tonight.」以及隨後追至了吻。

  吻才離開,耳裡已經盡是鼓譟著:「答應他!」的聲音,此起彼落的,北冥縝剛反應過來有人在求婚而已,來不及多想,已經被硯寒清拉著跑了,直到回到硯寒清家裡,北冥縝才有機會問:「我們為什麼要跑?」

  硯寒清邊喘氣著邊說:「你跟……蒼越孤鳴的對話,我們都聽到了。」

  「抱歉。」

  「為什麼要道歉?」

  「我覺得你在生氣。」

  不知道是不是家庭因素,這不是北冥縝第一次以為他在生氣了,實際上對北冥縝來說,大部分的情緒與動作都很容易被他解釋為生氣或拒絕,但硯寒清自己卻不是一個習慣直接的人。

  「我不是在生氣……只是我覺得很尷尬,那兩個人都聽到了。」

  「尷尬?」

  硯寒清嘆了口氣,把北冥縝轉過身去,然後雙手按在他肩上避免他回頭,「你所說的每一句話,意思都是你喜歡我,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回應。」然後,硯寒清靠上北冥縝的背,「北冥縝,」

  「……嗯。」

  「可以不要對我以外的人那樣講嗎?」

  「抱歉,是我焦慮了。」

  「不,我沒想過就算直接做,還是需要言語。」

  「言語?」

  雖然每次都沒有用話語回答,不過他本來是以為接吻就已經耗盡他的力氣去說明了,但是,對北冥縝來說,語言才是確切的……唉。

  「北冥縝,我也喜歡你。」然後等了半天沒有得到回應,硯寒清繞到對方面前,看到對方雙頰通紅地望他。

  「你說你……我?」

  ──怎麼聽的人比講的人看上去還害羞啊?

  硯寒清忽然覺得有點想笑,卻被北冥縝抱住。

  「我很開心。」

  「這個……就不用說了。」

  「我真的很開心。」

  「好、好了,我聽見了。」

  「我……嗯。」

  唉……。

  

  沿著公園外圍,路燈已經亮起,燈節時裝飾上去的、聖誕節經常會出現的那種燈飾吊在路燈與樹之間的線上,不過並沒有亮起來,明明聖誕節的時候還是亮著的。

  出了開有暖氣的餐廳,史精忠才感到寒冷,將自己的指尖握在另一手中,接著吐出了一口氣,雖然並沒有化為白煙,但大概是乾燥的關係,呼吸聲變得格外清晰起來,身邊的蒼越孤鳴見狀,便想將外套給他,只是讓史精忠拒絕了。

  「你現在不要感冒比較好。」

  「你說得好像你感冒就沒關係一樣,」蒼越孤鳴笑了笑,然後主動牽起史精忠的手,「不管什麼時候、不管是誰,感冒都有關係吧?」

  「我的手,很冰吧。」

  「嗯,我還以為握到冰塊了。」蒼越孤鳴仰頭望著燈的尾端說著。

  「……那你鬆開啊。」史精忠將另一手按到蒼越孤鳴手上,但對方卻沒要放手的意思。

  「學長的手……以前總是很溫暖。」

  「在餐廳裡,我真的很緊張,所以現在摸起來比較冰很正常。」

  「學長看過2005年版的《傲慢與偏見》嗎?」

  史精忠抬頭看著那些白色的纖細電線,想了想後說:「你想說的是結局,伊莉莎白拉起達西的手那段嗎?」

  「現在說這個似乎不是時候,但就是想起來了。」蒼越孤鳴偷覷身旁的史精忠一眼,讓對方抓得正著。

  接著史精忠忍俊不住道:「心虛什麼?」

  ──因為你也一樣,經歷了漫長的緊張與坐立難安,才決定要求婚的。

  蒼越孤鳴沒辦法將思考的事情付諸於口,只是和他繼續沿著公園的路漫步回去。

  一個小時前。

  史精忠的求婚被拒絕了。

  並不是當場拒絕的。蒼越孤鳴面對那個求婚的陣仗,雖然愣了愣,但想起之前,他只是提了下猶豫要不要出國進修的事情而已,史精忠就越過好幾個縣市直接回那個母校社辦,直接到自己面前;於是蒼越孤鳴沒有立刻回答,在餐廳裡的客人們都高喊著「答應他」的熱絡氛圍下,蒼越孤鳴只是下了椅子、並跟著半跪下來,單手按在史精忠側臉,給對方一個吻。

  當下身邊的人都興奮不已,以為他答應了。

  離開店裡時,史精忠看了下手機訊息,確定北冥縝和硯寒清已經先走了,才跟蒼越孤鳴走出餐廳門口,一路上兩個人都沒說話,冬天將腳步聲放大了,即便他們靠得那麼近,腳步聲還是沒有一致,史精忠微微低下頭來數著蒼越孤鳴的步伐,直到蒼越孤鳴停下腳步,史精忠在對方前一步跟著不再邁步。

  「學長,我……」

  「我知道你沒答應。」史精忠沒有回頭,「我也知道你不會答應。」

  之前知道蒼越孤鳴對於出國的猶豫時,他便臨時找了硯寒清代打、把與北冥縝的義演拋諸腦後,接著直接訂了車票回去找蒼越孤鳴,那時,他就做了要求婚的決定,會拿起蒼越孤鳴的吉他彈奏戀歌,不過是見到對方後的一時衝動,也是開始思考該用什麼樣的形式求婚,但是,同時,史精忠也知道無論哪種求婚方式都沒有用,假如讓他的指導教授知道他現在做的事情,大概又會說,「研究室雖然不夠高、但你可以現在可以從這裡跳下去了。」

  如果他們的故事像電影一樣就好了。

  即使一瞬間有過這樣奢望的想像,也很快就清醒了。

  「我……」

  「不要道歉。」史精忠回過頭看他,「除非你決定要跟我分手了。」

  「……不要。」

  史精忠看著對方臉上先是出現為難的表情,以及對方猶豫許久還是用小孩子一樣的語氣做出的結論,轉身過去摸了摸蒼越孤鳴的頭。

  接著,伸手進去蒼越孤鳴的口袋裡,拿出蒼越孤鳴沒有打開的紅色絨面戒指盒,啪的一聲打開的盒子中,該安放戒指的凹槽裡空無一物。

  結果,他和他,都只是作戲給周圍的人看罷了。

  「我只是想試一次。」

  從相遇至今,試了那麼多次,他只是想再試一次而已。

  




BG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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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記之前放出到哪種程度,反正是舊文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