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殘香

貪看陌頭楊柳色,浣殘香流故人來。 絲蘿依依何患去?只豢琴瑟梢頭開。

亂紅07

魔道祖師同人‧曉星塵X薛洋

  • 有宋箐。




  曉星塵低頭想了想,接著點了頭,拿著碗回去廚房洗了。

  薛洋撐著昏沉的腦子想,他好像越來越搞不懂曉星塵在幹嘛了。曉星塵跟他告白這件事,薛洋早就當作是這個處男胡思亂想得太嚴重才會產生喜歡的錯覺了,要是不這麼想的話,他連讓曉星塵碰到都覺得噁心,他覺得這之間一定出了什麼問題,只是他現在沒辦法思考而已,等病好後,他應該會想明白的。

  恍惚間,床陷了下去,薛洋轉過身去,看見正在身邊躺下的曉星塵,他還沒來得及說話,曉星塵的手已經碰了上來,薛洋輕輕唔了聲,曉星塵趕忙鬆手道:「抱歉,我不知道你在哪個位置。」

  「我身上你沒摸過的地方才少吧,現在道歉是不是太遲了?」

  「抱歉……。」

  「你這個人,到底為什麼要一直跟我道歉啊?」

  「現在……你和你喜歡的人兩情相悅了,所以情況不一樣了。」

  「什麼兩情相悅啊?」薛洋哼了聲,他哪時候說過他喜歡曉星塵了?

  「以前的事情,我一直都以為你只是開玩笑而已,而且聽說男性之間互相撫摸之類的事情,也很常見……但要是你有喜歡的對象了,要和對方交往了,這種事情,還是不要繼續比較好……所以我不該這樣隨便碰你的。」

  薛洋努力想了好半晌,勉強得出一個推論後道:「道長,你是不是覺得,結婚才能上床?」

  「這……如果可以做到的話,自然是這樣的。」

  「你該不會只是因為這個才……」薛洋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薛洋?」曉星塵聽不見薛洋的聲音,便轉頭過去,隨後唇角就被啄了。

  薛洋的眼睛漸漸有些睜不開,於是直接把臉頰湊過去靠在曉星塵臉上,雖說因為他還有點發燒,其實這麼做也量不出曉星塵臉頰上的溫度,不過他大概只是,很想碰看看曉星塵,真的只要曉星塵不是喜歡他的,碰觸到的時候,就不會覺得噁心了。

  溫熱的身子鑽進了曉星塵懷裡,曉星塵原本第一反應是要喊薛洋的名字,停頓後還是轉而輕輕呼出一口氣,過了好半晌,薛洋沒有說話,呼吸聲聽上去也平穩,曉星塵才悄悄將手放在了薛洋背上,又經過好一段時間,他才小心翼翼將薛洋輕輕抱住。

  這溫度與重量,全都是借來的。他一直錯覺,薛洋的世界繞著他轉,習慣家裡有他在,可是其實不是這樣的,薛洋他只是世界的一小塊和曉星塵的重疊在一起而已,薛洋有他沒見過的模樣,活在比曉星塵所知的、更遼闊的世界,認識了許多人,還有一個他沒見過的、喜歡的人。

  薛洋喜歡人的時候是什麼樣呢?被薛洋喜歡的那個人一定很幸福吧……現在是因為薛洋生病,但這是最後一次了,真的,他得好好和薛洋說清楚才可以,要是有喜歡的人了,就不要再對自己做這種事了,這樣對那個人不好,還有……

  ──你這樣會讓我抱持不該有的期待。

  曉星塵想著這些事情,都忘了他在薛洋該回來的時候一直沒能等到人,於是打了好幾通電話,結果也沒人接,只好走到住家附近的公車站牌等了好幾個小時,天涼了,但他擔心錯過薛洋,也沒折回去換外套,在等到薛洋靠過來以前,這麼長時間的煎熬以及緊繃還有疲倦,他通通沒想起來。

  要是換成宋嵐遇到這種事情的話,曉星塵一定是一直勸宋嵐冷靜的那個,可是他沒想過,原來換成自己也是一樣的。愛戀的心情如一朵幼小的花,隨時會被摧毀一般,卻又柔軟得惹人憐愛,忍不住想去保護著,而喜歡上的人喜歡著他人,大概就像是踩在泥濘的地上,令人想回頭洗去泥汙、卻又忍不住冀望再往前走會看見什麼樣的風景。

  不想放手的心情,也是第一次萌芽了。

  以前明明怎麼樣都無所謂的,因為那件意外,宋嵐開始疏遠他,他也可以自己努力站起來,後來被班上的人取笑、排擠,他也能盡力安之若素,剩下的,他的人生其實都還算得上平順,不是什麼成功人士或人生勝利組,然而也沒有遇到什麼真的過不去的坎,就連失去視力這件事也是,他並沒有自己真的失去了什麼的感覺,可是對於薛洋,他沒辦法做到泰然處之。

  可能也是因為薛洋在的關係,他才會對自己失去視覺這件事沒什麼實感吧。

  曉星塵從來不覺得該責怪薛洋,薛洋確實有他不對的地方,但當時他是因為站在那裡的是薛洋,才會丟開理智直接用最蠢的方式去救他,這是他的選擇,所以不是薛洋的錯。

  可是……有沒有什麼方法,讓薛洋不要走呢?

  曉星塵想著這樣的事情,一整個晚上也沒能睡去。

  不過直到薛洋痊癒,又開始做家事以及打工後好一段時間,薛洋都沒有要打包行李或者要離開的跡象,儘管曉星塵心中迷惘,但也不願意直接問薛洋,問了似乎就會直接打破現在的平衡了一般,他怕問了,薛洋就想起來要離開的事情了。真幼稚的想法。曉星塵在心裡自嘲。

  「吃飯的時候不要發呆。」薛洋越過餐桌敲了下曉星塵的頭道:「我做的菜是變難吃了嗎?」

  「沒有,抱歉。」

  「你這麼魂不守舍的,真沒問題嗎?」

  「……嗯。薛洋,我能問,你和那個人是怎麼認識的嗎?」

  「哪個人?」

  「你本來要去找的那個人,就是你說要跟人走那次。」

  「我隨口說說的,去找他麻煩死了……怎麼認識的,孤兒院認識的啊。」

  「麻煩?你們不是情侶關係嗎?」

  「哈?我跟那個小矮子?真看不出來道長腦洞那麼大,要不要考慮轉行寫小說啊?」

  「不是的話……那是床……床伴嗎?」

  「曉星塵你老實講,你這次又看了什麼奇怪的八點檔了?而且床伴是什麼古老的詞彙?」

  「我不太明白。」

  「我也完全不能理解你到底在說什麼。快點吃完飯,我要收桌子。」

  曉星塵埋頭吃完飯後,薛洋一邊收桌子一邊想,今天做的菜應該沒問題吧?

  「薛洋……所以你,有喜歡的人嗎?」

  薛洋手下動作一頓,瞥了一眼曉星塵臉上的表情,這才說:「不知道。」

  雖然曉星塵看上去一副想問的樣子,不過終究是沒繼續開口,倒是過了幾天以後,曉星塵忽然問他要不要去看天燈。

  「天燈節還很久吧?」

  「我忘了……。」

  「曉星塵,你腦子的洞什麼時候才要補起來啊?」薛洋一邊嘆息一邊道。

  「我只是想,等到那時候,我有事情想問你。」

  「這麼嚴肅?該不會是要求婚吧?那我先拒絕了,你也不用忙了。」

  「倒不是……」曉星塵停頓了好一下,累積了些勇氣後才道:「我之前,說喜歡你的事情,你有什麼想法?」

  「我覺得,你最近太閒了。星塵哥哥啊,那些連續劇跟小說的劇情真的不能當真,你要再繼續這樣下去,阿箐留下來的東西,我真的要打包丟給宋嵐了。」

  「你怎麼知道……?」

  「你把書丟在桌上了。而且之前阿箐把我拉出去一次,也說了你們的恩怨情仇。」

  「恩怨情仇?哪有那麼嚴重。」曉星塵雖是這麼說,卻又笑了起來。

  「就這麼嚴重啊,她對我說讓我這隻狐狸精離她的星塵哥遠一點,害我懷疑了一下原來她除了宋嵐以外還喜歡你啊?」

  「咳、」曉星塵聽薛洋這樣說,不由得咳了起來,薛洋只得放下手上的工作,去拍了拍曉星塵的背,曉星塵咳了好一陣子後才道:「她真的叫你狐狸精?」

  薛洋微微偏頭,不住嘴角一彎,虎牙也跟著露了出來,看上去有幾分不懷好意,不過曉星塵看不見,「正確來說,她講的是公狐狸精。」

  「……真的該讓她別繼續看那些了。」

  「你真的沒資格說這句話。」

  曉星塵尷尬地笑了笑後,又問:「所以天燈的事情,那段時間,你會有有空的時間嗎?」

  「大概吧。」

  「我可以先約嗎?」

  「隨便你。」

  曉星塵沒說要做什麼,但薛洋想起來的是另一件事情。夢裡的義城因為擅長做些死人用的紙紮,手藝精巧,連帶著花燈也做得格外精緻,明明是座透著陰森的城,元宵那幾日卻像換了了一座城,熱鬧的燈會辦得有模有樣的,那時候阿箐說想出去逛逛,讓薛洋好一陣嘲笑。

  「是你看燈呢?還是讓燈看你?你個小瞎子看什麼燈?」

  「我樂意!要你管?」

  「按我說,你這就是瞎找熱鬧而已。」

  「姑奶奶我瞎怎麼了?出去跟人熱鬧熱鬧也礙著你了啊?你是不是就是見不得人好?」

  「你們一大一小的兩個瞎子,要我一次顧兩個啊?那我肯定優先顧著道長,到時候你被人拐了還怎麼的,別找我哭啊。」

  「我都幾歲了!我才不會走丟!」

  「唉,正是因為你都幾歲了,正好有些地方就愛拐你這年紀的。」

  「你不要說得我好像……」

  「好了,好了。阿箐,他說得也沒錯,越熱鬧的地方越是危險,他也是擔心你。」

  「誰擔心了?」薛洋涼涼道。

  「就知道你狗嘴吐不出象牙!」阿箐說著拿起竹竿便要打,卻讓曉星塵擋下了。

  阿箐著急喊著:「道長!」

  「不如這樣,你們去吧,我留在這裡便成。」

  「不要。」

  「我也不要。」

  「你!」

  結果那年,阿箐還是自己一個人跑去看花燈了,薛洋沒辦法,只好跟著曉星塵出去找,那天的花燈好不好看,薛洋已經不記得了,他只記得曉星塵在花燈圍繞中的模樣還是那樣好看。

  那年夏季,他拉了曉星塵和阿箐出門,說元宵那時都沒好好看花燈,抓了幾隻螢火蟲放在燈籠裡,給阿箐和曉星塵一人一個。

  「花燈費燭火,這個不用,又不燙,可以直接碰。」

  雖然沒過多久,螢火蟲便從燈籠中紛紛飛了出來,薛洋本來還要再抓,卻被曉星塵攔下了,那時候曉星塵笑著說:「在我心裡,你點亮的這個燈籠,一直都是亮的。」

  到隔年燈節……隔年夏季……他看著漫天飛舞的螢火蟲,原本想一把火燒了牠們的,但他想起曉星塵被螢火蟲的光所照亮的笑容,最後還是沒有動手,只是捧著一個其中沒有蠟燭的燈籠,看了一個夏季的螢火蟲。

  現在曉星塵又說要一起去看天燈,他便想起來這件事,那時候之所以會把螢火蟲放進燈籠,也是因為阿箐聽說了天燈的事情吵著想放,但明火太危險,所以怎麼也不可能讓他們放天燈,薛洋才想到這個法子的。

  明年……他有預感,不會那麼順利的。薛洋看著又開始裝忙的曉星塵,輕輕吐出一口氣。

  



  

    



總覺得自己有點詐欺的嫌疑。以前好一段時間寫的連載文都比較偏跑劇情的,不過實際上那是異常狀態,正常來說,我只寫戀愛線會變成這樣……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擅長什麼,應該是哪種題材都不擅長吧,聽著幾個朋友寫文的方式,很希望哪天我也能追上他們的高度。
另外,我寫《亂紅》的時候深切感受到一股我在逆天而行的感覺(這時候就很想放〈海棠〉當BGM),完全沒靈感不說,反而是另一篇我想擱置不寫的文,靈感就如雨後春筍、容不得我無視,我覺得等身體好些了,我還是該多出門去散步,第一次真切感受到本命就是難寫是怎麼回事,真的不只是因為我不喜歡寫現代AU,原著線我一樣寫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