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殘香

貪看陌頭楊柳色,浣殘香流故人來。 絲蘿依依何患去?只豢琴瑟梢頭開。

明星有爛(限)

金光布袋戲同人‧北冥縝X硯寒清







  全身都很疲倦,像陷在厚重重疊的層層棉絮中,施力只會盡數被柔軟吸去。

  就算是過往從早到晚的操練也不曾讓他感到那麼疲倦。

  北冥縝連眼睛也睜不開,只能在半夢半醒之間載浮載沉,肌膚上卻有如若海潮一般慢慢淹上來的觸感。

  「殿下醒了嗎?」

  他聽見這句話的時候才真正睡過去,靠在臉頰上的溫度與氣味,總覺得相當熟悉。

  醒來時只有微弱的燭光,他轉頭看見趴伏在桌上的硯寒清,動了動關節,確認過身體各處狀態,才起身,他坐在床沿半晌,方下床將趴在桌上的硯寒清抱到床上睡。

  在碰到床舖的瞬間,硯寒清卻睜開了眼睛,雙眼清明,似未曾入睡。

  「……我很討厭被人下藥。」北冥縝見狀也不再刻意放輕動作,就著還撐扶在硯寒清上方的位置,直接向對方表明。

  硯寒清頓時尷尬了起來,「殿下中毒需要休息,是微臣踰越了,微臣知罪。」

  「北冥縝不願意防你,但是同樣不喜歡信任被踐踏。」

  北冥縝深呼吸過後才要起來,卻莫名膝蓋一軟,跌到對方身上。

  「這是怎麼一回事?」

  「這是解毒劑的副作用,所以微臣只好先讓殿下睡下,睡到藥效過去就……」硯寒清不意間屈起的膝蓋剛好頂到北冥縝胯下,他頓時僵住。

  被激起的生理反應本來就已經使得北冥縝脹紅了一張臉,又被對方這樣無心撩撥,更形難堪,他按耐住羞惱,「是,北冥縝如此狀況,確實不要醒來比較好。」

  最初中毒的時候還不覺得怎樣,身上也沒有出現太多異狀,是誤芭蕉堅持,硯寒清才百般無奈地答應要解毒,硯寒清唯一的條件是,誤芭蕉不能在場,北冥縝原想若是硯寒清真的為難,他也不願用強,卻不曾想會被硯寒清下藥迷昏。

  現在想來確實誤芭蕉不要在場比較好,早知解毒劑有這種副作用,他或者該去找尋別種方式,也不該讓他的軍師有需要做出這種犧牲的可能性,那是對他盡忠的下屬,即使或者有可能以己之身為他洩去藥性,但那樣對他而言,卻是對這份赤誠的背叛。

  北冥縝沉重地嘆息,隨後稍稍咬唇從對方身上起來,「抱歉,是北冥縝無禮了,我會自己……處理。」

  他才走離兩步,喘息聲卻越形粗重,每走一步,布料在身上摩娑的觸感就越形清晰,簡直像拿著貓尾草在身上搔弄著,尤其是本就相對敏感的關節處,以前不曾注意過,現在卻敏感到連吞嚥時也能清楚感受到搔癢,北冥縝煩躁地抓住桌子邊緣,連指頭要抓穩前都得用力擦過桌面,動作生硬不已,這對他來說如同恥辱一般,他壓抑著怒氣,呼出一口長氣。

  「殿……下。」

  「抱歉,我現在,很亂,無法回應你任何話語。」

  硯寒清看著屋頂的橫樑,在心裡唸了一百次我只是一隻魚,然後相當用力地嘆了口氣,說出口的話語卻是另一件事:「殿下,你需要將毒性洩出來。」

  「……什麼意思?」

  「解毒劑的方式,便是將部分毒素中和,但剩下的作用,就是將餘毒,以行房的方式排出。」

  雖然不想說,但這的確,正中鋒王要害。

  府中無妃、無姬妾,甚至應該連通房也沒有,雖可能導致部分異議,但畢竟對方一貫軍人作風,或者反而能引起部分百姓的好感,只是如今出了這樣的事,依對方的性子,斷不可能為此就和沒有夫妻之名的人行房……而就算是通房或妾,在正妻之前都是不妥,然而在這種時候算計、或者塞人進鋒王府,都將變得相當容易。問題,已超過北冥縝願不願意。

  「我可以……自己來。」北冥縝壓抑的嗓音已添上幾分薄怒。

  「殿下,你醒來以後出力甚多,自瀆已無法洩去藥性。」

  「你是什麼意思?回答我!」

  北冥縝回頭,看見從床上坐起的硯寒清,一臉生無可戀地望著前面:「微臣……本來想趁殿下昏睡的時候,替殿下處理,但是耽擱了……這是微臣的錯。」

  「你是說……!」

  「微臣知罪。」

  北冥縝向來直來直往,卻難得語塞,他該問,所以你原要替我自瀆?還是要問,那你為何耽擱?

  哪個問題聽來都超出他的理解範圍。

  「……殿下,鮫人血可以解毒,微臣不會因承歡而留下任何餘毒。」

  「你在胡說什麼!我北冥縝不可能因為這個就……!」

  「微臣,答應過誤芭蕉,要救治殿下,殿下如果覺得對象是微臣而無法,請當作餘毒產生的幻覺。」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北冥縝閉了閉眼,血液正違反他意願衝向某處,他越想思考越感乏力,掌下的桌板已經出現龜裂聲。

  「那殿下,為何不過來?」

  究竟是出於憤怒還是已控制不住自己,他很難分辨清楚,抓回一點神智時,他已經看見被自己推回床上的硯寒清轉開了視線,泛紅的臉頰下,是少許脫離領口遮掩的頸線。

  「我不想……」

  「微臣知道,」硯寒清的手離開自己腰上,指尖顫巍巍地往前,輕按上他腰際,然後,滑進向來被外褂所掩的衣上,「但是,請殿下這樣做。」

  ──吻是什麼意思?

  北冥縝昏昏沉沉地想著,硯寒清雙手摟著他的脖子,隔著他的腿跪在床鋪上,抬腰所留下的空隙,是他的手沾染一點油滑的膏脂,抵在對方臀隙間的凹陷為圓心畫圈。

  「這樣嗎?」他聽著自己的聲音卻感覺陌生,思考已被卸除殆盡,只有肌膚相貼處的溫度感覺不那樣遙遠。

  「是……嗯……」

  硯寒清的嗓音近在咫尺,隨著他吐出的每一個字音或呻吟,隱忍的溫熱氣息跟著吹拂在耳上。

  「進不去。」北冥縝的聲音除了被情熱燒出來的恍惚以外,還帶有些許不遂願的氣悶,硯寒清剛想說什麼,北冥縝就模仿他剛才吻他的方式親上來,他的外衣本來也只是撩開身後的下襬、並沒有褪去,因為這個動作,性器貼在衣襬上摩娑著,他忍不住低喘,同時北冥縝的手指也跟著進入了一個指節,北冥縝挪開扶著他的腰的手,轉而從旁竄入衣襬內抓住他漸漸甦醒的欲望,不熟稔地挪動著五指,像要揉出什麼一樣,和硯寒清以掌勁運行御劍術不同,北冥縝的劍繭生在很規矩的地方,刺激著他敏感的神經。

  「殿下,別……呃……」

  硯寒清剛要退開,北冥縝又吻上去,硯寒清體內的指節將他撐得更開、更深入,北冥縝能感覺到自己被摟得更緊,食指卻在被插入的穴口邊緣搔動著,似想將其擴張,以便更多進入。

  「不對嗎?」

  北冥縝一問,手指便被夾了一下,硯寒清平時平穩的音調,轉為此時的急切,加速了體溫的高漲,北冥縝頸後的皮膚被硯寒清的指甲刮痛,原來就昏沉的思緒,更進一步為欲望所侵佔。

  「微臣……」北冥縝忽然加劇的揉動讓他一時無法說出有意義的話語,高疊的渴望已近高潮,北冥縝卻忽然將他推倒,柔軟的床鋪沒讓他受傷,但是,北冥縝伏身含住他的下身卻更讓他反應不及,濃重的羞恥感讓他想併攏雙腿,但大腿內側卻先為北冥縝的髮稍與頭飾輕觸。

  雖然部分視野被擋,還是能清楚看見北冥縝含著他的欲念吞吐,本就瀕臨崩潰的欲望在濕熱的口腔包圍下隨時會繳械,大腿根部竄升的電流帶來酸澀。

  「別……」來不及抓住的神識隨著高潮瞬間的空白,一併斷開。

  北冥縝被精液嗆到,咳了好幾聲,震著他還沒完全委靡的性器,白濁混著北冥縝的唾沫潤在其上、大腿內側、以及腹部。

  但大抵還是有部分已然嚥下,嘴邊猶有白跡緩淌,硯寒清不由一時怔愣,看著北冥縝以手背抹去,然後抽出手指,換上燙熱的硬物。

  「呃嗯……」

  硯寒清緊抓住北冥縝雙臂,畢竟是特別改製過的衣袍,不會因為他的手勁就輕易裂開,反而被撕裂的或許是他。

  北冥縝的性器緩緩前進著將他撐開,他閉眼默唸著黃帝內經,卻還是耐不住呻吟出聲連帶睜開眼,矇矓中,看見北冥縝雙手撐著他的膝內,肩飾隨著喘息上下震動,硯寒清伸手解開北冥縝的披褂,然後拉開北冥縝的外衣領,他看見痂痕累累的肌膚上有細密的汗,當對方完全沒入時,他雙手按在他胸膛,輕吻上心口。

  隨即因為體內加重的脹熱而低頭,瀏海搔上北冥縝的肌膚。

  那瞬間的搔癢對因為藥性而頭腦昏熱的北冥縝而言似割斷意識的最後一刀,他忽然咬上硯寒清耳後的皮骨,硯寒清猝不及防,一時脫力,北冥縝一收手、雙腳差點順著落到床面卻因為扯到交合處而縮起夾住北冥縝的腰。

  「殿下請放……啊……」

  北冥縝似全無聽見對方的話語一般,抽離一些後又猛然撞進去,解藥與毒藥相融後的春藥藥性是硯寒清催化的,所以他當然知道對方已經聽不見他說的話,他低嘆一聲,北冥縝卻拉開他的雙手,交扣的十指在他兩耳邊,手背如他一般被壓在床上,摩娑出曖昧的聲響。

  羞恥感更形擴散,如果說最開始摟住他頸脖的姿勢還可以用來自欺欺人、彷彿自己仍留有一星半點主控權的話,如今此番更似他將身子毫無遮掩、也無力防備地敞開,憑君採擷,沒有退路,無處抵抗。

  扯動的力道與幅度在加劇,床板也跟著發出的聲響漫不過他那自己聽見都感覺羞赧的壓抑呻吟,全身都隨著北冥縝的進出而晃動,反復被嵌入、被攪動,幾乎要錯覺他們本來就是被一分而為二的整體,相比於退出,北冥縝似乎更眷戀於在他體內,濕熱的喘息在他臉頸間遊走,如果不是手被壓制住,硯寒清想他應該會伸手碰碰對方紅豔的雙頰,確認其上溫度幾何。

  北冥縝的力氣雖大,對硯寒清而言卻並非掙脫不開,但這件事原來就是他答應的,他在這時推開對方沒有意義,只是因為衣服還穿在身上而熱得發昏而已,衣服怕是不能穿了,糟糕,北冥縝的衣服是淺色的。

  硯寒清抬手解開北冥縝的外衣與中衣,腰帶抽開後,他才看見對方凝視的目光,相比於硯寒清只能有小幅度的動作,北冥縝反而很快將自己以及對方的衣服都脫下,硯寒清一時被拋開的衣裳轉移注意力,北冥縝得以將他翻過身,從另一個角度進入他,硯寒清把自己埋進枕頭裡,不去想身後現在到底發生什麼事,但抓著枕套的手指卻越抓越緊,都已經如此狼狽了,卻不曉得是否因為藥性所激起的生殖本能還是什麼,北冥縝單手環住他胸膛,另一手卻又一次抓住他的性器,肩膀到脖子間的過渡地帶也被咬住,硯寒清除了得支撐自己以外,現在北冥縝的重量也跟著壓在他身上,他很不合時宜卻又理所當然地想起背著對方那時的事,雖然那時會專注在觸覺上是為了測量對方的呼吸是否微弱到會危及生命,根本無暇他想,但此時北冥縝益加粗重的喘息代表什麼,或者更直接說,這一切全是因為他,這樣的重量沉沉壓在身上,這次不只是生命,還是欲望。

  北冥縝的雙手在不同的地方撩撥著、讓他漸趨耽溺於比最初更多重的快感之中,被汗水黏在背上的髮絲被撩開,北冥縝在他背脊上留下了許多的吻。

  吻是什麼意思?

  現在的北冥縝不可能知曉,又為什麼會用吻這樣無助於他紓解欲望的方式,他全然不曉得。

  北冥縝也是,每次快要抓住一點什麼時,思緒又綿軟下去,像所謂漲潮,他在其中不斷被淹沒,好不容易才稍微探出頭,卻連呼吸也來不及,便又復沒頂。

  只剩下想要快點得到、或達到什麼的欲望,想快點衝破這層枷鎖,卻只是徒勞無功,沒有用……為什麼怎麼做都沒有用?無法思考以後,只剩純然的疑問縈繞在心上,他看得見,只是無法理解,他一次又一次撞進某個狹小濕軟的地方,像被擁抱一樣,要離開時還能感覺到挽留一樣的阻力,彷彿某種只有手永遠相銜的舞蹈,連自己是誰也快要想不起,唯有碰觸能讓他感覺自己仍然存在,比如更加高熱的肌膚,比如眼前被嚙咬出的紅痕,但他卻很難將一切連結起來,很難明白自己在做什麼,頭很昏。

  通常在第一次射精以後會有一段不反應期──硯寒清還在試圖抓住一點意識,卻再也無法想無關的事,因為他大概要第二次去了,怎麼似乎來得意外地快?或者鯤帝對於鮫人而言原初就有無法抗拒的吸引力?這算血緣上的必然嗎?

  他忽然想很看北冥縝的臉。

  但他不能、也完全不想思考原因。

  這個念頭,以及一閃而逝的,當初那個滿懷哀求的眼神,以及加諸於身的牽動也好、快感也罷,他不住一聲幾乎要稱得上是喊的喘息,精液汩汩噴在北冥縝手裡,他體內不知道脹大了多少的性器還在抽插著,沒過多久就全射進體內。

  等對方結束並退出後,他實在耐不住趴下去,北冥縝的重量並沒有壓在他身上,而是身側。

  硯寒清聽著彼此喘息聲錯落,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轉頭過去看北冥縝,而北冥縝正一瞬不瞬凝睇著他,耳膜幾乎要被心跳撞破,相比於剛才那些,此時被他看著,硯寒清反而才感到幾乎撐不住的羞臊。

  這明明不過是為了除去藥性而已。

  北冥縝撐起身子說:「我替你清理吧。」

  軍中並不少聞這樣的事,所以硯寒清並不意外北冥縝在這方面的知識,但在他拒絕之前,北冥縝已經將他抱起來。

  「殿下、微臣……」

  「北冥縝現在,非常後悔,請你暫時,不要說話。」

  硯寒清沒想到對方會這樣說,拒絕的詞句卡在喉嚨裡,無法再言語。

  全身都很疲勞,特別是關節處負重甚多,但是如果沒有北冥縝那句話,他怎麼也會拒絕讓對方清理這種事,明明相當厭煩麻煩,卻又一次一次被拖下水,和北冥縝原來也沒有過多交集,但那次或者這次,他上次還能隱藏自己,又為何這次偏要跳入火坑?

  難道作魚失敗就得作一條真正的死魚被燉成魚湯嗎?

  死馬不也該當活馬醫?活魚為何要自己跳進去作烤魚?

  硯寒清在北冥縝將他體內的痕跡清出來時一直都在想著這些事,直到對方說好了,他才看向北冥縝,不知道是否是浴池的蒸氣使然,北冥縝的臉看起來相當紅。

  他差點就伸手去觸碰,卻想起北冥縝那句後悔。

  北冥縝一直是不懂得隱藏自己的人,因此他最開始說他不想,或者現在說他後悔,必然都是事實。

  北冥縝抱著他進浴池的時候他已經沒了抵抗,只是希望這一切快點結束,既然藥性也解了,自然也沒他的事了,北冥縝不會再來找他了,這樣他也才能回歸他的試菜官生涯。

  硯寒清趴在池邊讓溫熱的水波緩去酸澀,卻帶起睏意,北冥縝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聽起來很不真實:「我很抱歉。」

  他嘆了口氣回道:「這是微臣自己答應的事,微臣強讓殿下接受,這罪才是萬死難辭。」

  「……你為什麼沒有……」

  「是微臣錯估形勢,導致事情變得難解。」

  「你為什麼會拖延?」

  為什麼啊?

  硯寒清迷迷糊糊地想著,卻猛然被北冥縝翻過身,那雙不久前才對著他恣意妄為的手此時卻按在他肩上,緊得讓他忘記他原來可以逃脫。

  「回答我,硯寒清。」

  「微臣不……」

  「你知道,你一定知道……」北冥縝忽然將頭靠在他肩上,「請你告訴我。」

  「既然殿下已經後悔了,這理由,會改變什麼嗎?」

  「我需要知道你的想法。」

  「……能為殿下獻力是微臣之幸,殿下如今貴體安好,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作為醫者自然喜聞樂見。」

  北冥縝的手忽然無力起來,「這就是你的想法嗎?硯寒清。」

  「是。」

  「哈……是北冥縝多思,令先生為難了,抱歉。」

  「請殿下不用多……」

  「對你來說,誰都一樣是嗎?醫者父母心,或者對你來說,這確實算不得什麼。……你已經第二次拒絕我了,之後我會和誤芭蕉說清楚,你不必為難。」

  「微臣很抱歉,最後害殿下必須使用這種方法。」

  北冥縝從他身上離開,「可能你覺得這沒有什麼,北冥縝對你來說也不算什麼,但再人微言輕,若你還願聽北冥縝一言,請不要再因為這樣的事,拿自己……作藥引。」

  「殿下,是不會有其他人找微臣醫病的。」

  「說得……也是。」北冥縝轉開視線,霧氣凝結在他纖長的睫毛上,他一側頭、水珠便滑開,「北冥縝知道這是徒勞無功,但還是煩請先生回覆一句,你可願意……與我為偶?」

  「殿下不需要為此自責,更不需要思考補償之法。」

  「這不是補償,但對你來說,都是沒有差別的吧。我之後,不會再靠你那麼近,你不用擔心北冥縝提任何要求或者以此作文章。浴池你可自行使用,我會令人備下衣服就離開,不會再讓你為難,要說補償,或許這對你來說,才是補償。」

  硯寒清抬頭便看見,背對他的北冥縝將長髮撩到一邊肩上,露出脖子上的傷痕,只是幾個眨眼間的距離已是遙遙。

  「殿下。」

  北冥縝停在原處。

  「如果不是補償,那是什麼?」

  「……是願望。」

  「什麼樣的願望?」

  「北冥縝希望,有人不因為職責,或者想要別的什麼,只是單純因為希望如此而陪在身邊,一起看啟明星,等待日出。」

  硯寒清捏緊掌心,回道:「鋒王殿下的王妃,想必善解殿下之意。」卻沒想到,是自己打斷他的話了,北冥縝像沒聽見他的話一般自顧自地繼續說。

  「──我原本是這樣想的,但是,我發現,我希望那個人是你。」

  硯寒清聽見自己嚥下唾沫的聲音,「殿下可知,表妹誤芭蕉曾經說過,能為你付出生命,她……」

  「我想,誤芭蕉的事情,該由她自己告訴我。所以你的事情,也只有你親口說的,能讓北冥縝死心。而我了解的是,北冥縝能給你的一切,全是你心不在焉之物。」

  北冥縝聽見身後有水聲,漸漸靠近,水波輕打在露於無根水的身上,他沒有動。

  要想明白其實並不難,但硯寒清一直不願意去想得太清楚,北冥縝不理解自己在說的是什麼意思,是因為他的思考方式率直到不曾思量過別種可能、遑論歸納整理,而他卻是慣於逃避,避開麻煩、避開紛爭,避開所有讓事情複雜的選項。

  若是這樣,打從最開始就不該踏出那一步,踏出了,卻又躑躅不前,反而忽略了明擺在眼前的事實,北冥縝說不想是什麼意思,道歉是什麼意思,後悔是什麼意思,一直都只有最直接、最表面的意思而已。

  而他卻讓北冥縝連素來直視對方的習慣也不顧,從談話中途開始,北冥縝就不曾再將視線與硯寒清相對。

  在經過那些事情之後,北冥縝不會是因為他拿自身為藥引而看不起他,他卻說,不要那麼做,而忽略他打從一開始就拒絕過的事情。

  「若非是作為藥引,微臣與他人行魚水之歡,殿下便能接受嗎?」硯寒清站定在離北冥縝三步之遙。

  「……那是你自己的私事,北冥縝衷心企盼你能找到真心相悅的愛人。」

  「殿下所說的後悔,是後悔讓微臣後悔嗎?」

  「什麼?」

  硯寒清雙手從北冥縝身後繞過脖子兩側、交錯的雙手按在他雙邊肩頭,這次是他靠在北冥縝身後,對方明顯僵硬,硯寒清嘆了一聲,他偎著的位置,令北冥縝就算轉頭也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是聲音,卻能無礙直達對方耳裡:「……殿下,接下來微臣所說的,只是你因解毒中途的高熱而產生的幻聽。」

  「什麼幻……」

  硯寒清維持著摟住北冥縝的姿勢,在他耳邊說了句話,隨後從北冥縝的背上,傳來了比水溫更高的溫度……最後,北冥縝拉著他的手小心翼翼地吻上他掌心的傷痕。

  「微臣也覺得,魚水之歡只能與相悅之人行之。」

  ──會延誤是因為,微臣知道,要是再觸碰到殿下一次,微臣這次一定,會喜歡上殿下。

  許多年以後,硯寒清醒來時,身上有北冥縝的披褂。

  「抱歉,我該先把你帶回房裡的。」

  「這不是殿下的錯,是微臣……是我沒想過我原來會在別人旁邊睡著。」感覺到北冥縝在微妙的時間點僵硬,硯寒清趕忙改口。

  「確實,我也沒有和你一起睡過。」

  硯寒清忍不住嘆息。

  「怎麼了?」

  「無事。」雖然北冥縝不是那個意思,但那句話實在引人遐想。

  「我又說錯話了?請你告訴我。」

  「不能這樣說,這不算錯話。」拗不過北冥縝,硯寒清只好勉為其難地回答,而後轉頭看著天邊將要消失的啟明星,忽然說道:「女曰雞鳴,士曰昧旦,子興視夜,明星有爛。──是這樣啊。」

  「硯寒清?」

  硯寒清將披褂一半攬回北冥縝身上,「下一次,我想叫你起床,可以嗎?」

  「我不太清楚你醒的時間,也許你叫我之前我已經醒了。」

  他在回應之前先直接靠上對方肩頸間,「就算你已經醒了,也可以等我叫你再起床啊。」

  「我明白了。但是如果等太久,可能沒辦法,我早上需要晨練。」

  「這一次,我不會讓你等太久,我會在你身邊,你可以搖醒我,讓我叫你起床。」

  「我知道了。」

  北冥縝不知道為什麼硯寒清聽見他的話會在他懷裡憋笑到快摔出去的程度,因為他並沒有說笑啊。他只是重新抱好硯寒清,因為雖然對方武功或許可能比他好,但從屋瓦上掉下去,什麼意外都可能發生。

  他們相偎著坐在屋頂上等待。

  然後,天亮了。

  

  


  

  



Q1. 話說海境的魚到底要怎麼洗澡啊?
A: 我們假設有不同的水洗澡好嗎不然總覺得很難直視無根水。

Q2.那你要怎麼解釋水中有水這件事?
A: 密度不同,想想那個水火同源(?)。

這篇大概是這樣來的:
1.艸四的圖好好吃喔!(於是寫了最開頭那一段)
+
2.好,如果下一集有阿縝我就寫肉!(於是開始寫肉)
+
3.
姊姊生日(於是寫完)
+
4.阿縝拜託快去確認我對硯寒清的猜測是錯的(於是私心再加一句)
=
好……我來了(躺平)

我在打肉的時候聽的BGM居然是A New Day Has Come,而且在猶豫要BE還是HE的時候在聽How Long Will I Love You,真是不可思議。

對了到底在爆字數什麼我也是不太懂,我明明,很忙啊。我感覺我會被帝尊做成切片嗚嗚。

阿縝好難寫,但硯寒清其實我根本不太會寫嗚嗚。

雖然如此我為什麼一直在寫三創嗚嗚嗚嗚。

再祝姊一次生日快樂,拜託不要把我抓去沉塘,雖然我一度覺得硯寒清好像很好吃,但單憑他可以佔著阿縝,我要討厭他(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