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殘香

貪看陌頭楊柳色,浣殘香流故人來。 絲蘿依依何患去?只豢琴瑟梢頭開。

九葬夢 三折

金光布袋戲同人‧俏如來X蒼越孤鳴

〈九葬夢 三折〉

  • 我覺得我該是時候承認,其實《九葬夢》跟《塵緣誤》有關,所以《塵緣誤》沒寫到,《九葬夢》就很難寫。
  • 照例,OOC。





三折,俏如來。





  搖槳聲,進一步說穿了是木頭之間壓合復錯開的聲音。

  霧靄蒼茫,他在幾乎要將鼻腔淹滿的濃重濕氣中醒來,嗆咳到似乎喉嚨與鼻腔都產生了撕裂一樣的刺痛。

  他坐起身,自己坐在靠近船尾的位置,船頭卻被白霧擋住。

  他猜應該是夜晚才對,儘管身周盡是霧茫茫一片,但一抬頭,天上那一輪不知為何清晰一如晴夜的圓月證實了他的猜測,儘管視覺可能干擾聽覺,特別是在霧氣中,但不知是幸或者不幸,他早已慣於被誤導,因而在幾個呼吸、幾個眨眼間,他已辨認出唯一的聲源來自前方,搖槳時的咿呀聲,以及,槳破入水面的聲響蓋過水流聲,他試圖在其中抓出呼吸聲以確認在這一道霧牆之前有多少人,而對方會不會武。

  他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嗆入鼻腔的溼氣使他頭痛,更加無法保持思緒清明,他只知道自己在一方小船上,雖是看不見船頭,也能推測這船至多容不下五人,加上他醒來前的躺臥已佔去部分空間,至多三人……不,兩人。

  他諦聽,卻聽不見自己以外的呼吸聲,或者是被霧氣吸去了聲音,或者被其他聲響所蓋過,他不至於認為前方沒有人,否則槳聲何來,他不動聲色地粗略檢查過自己身上並無傷處,儘管如此,也無以證明行船者無心傷他,或許是在觀察他將如何做為也不一定,他們同乘一舟,對方不可能不知道他已經醒來,那麼此刻的緘默用意為何,他是否該先發問?在敵暗我明的情況下,任何一步行錯都可能致命。

  然而倘若對方無意傷害,他此番靜默無語卻又顯得失禮,自己並沒有被剝奪行動能力,但與此同時,光是孤立於水上,他本身所能做為便已受限,而這點對方亦是相同,他雖不會水,但在如斯迷霧之下,即便對方會水,也佔不了多少便宜,如此,唯一的問題便是對方的人數,若只有一人還好注意,但若是兩人,而且兩人皆會水,那麼對方便是以逸待勞、有恃無恐。

  「你是誰?」

  俏如來緩慢地眨了兩下眼,他無法從對方的聲音辨別出太多資訊,霧氣太濃,模糊了聲音的特徵,但是相較於警惕或冷靜,聽起來霧的那邊發問的人的情緒,更多是茫然。

  他穩了穩心緒,握緊手中的念珠,與往常無異地回應道:「在下俏如來。」

  隔了好一會兒,對方才如夢方醒,帶著疑頓問他:「那是你的名字?」

  他已經許久不曾被這樣問過,一時之間沒能反應過來,若是不知俏如來之名,貿然讓對方從姓氏猜出父親史艷文亦有風險。

  「不是。只是一種稱呼方式。」

  他屏息等著對方追問,卻又隔了許久,對面才又有聲音傳來。

  「那,俏如來,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不知道。」回答完以後,俏如來忽然驚覺自己剛才的答案太不經思考,他應該反問對方以取得更多資訊才對,他怎麼會……?

  「我也不知道。」

  當對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聲音清晰了一點,甚至隱約能聽見對方的呼吸聲了,應該只有一個人,但仍不能大意,只是這嗓音聽起來卻有些耳熟。

  「但是……你於心有愧,為何?」

  鐘聲剎時響起,他抱著頭,卡著一口氣,忽然無法動彈,連呼吸也停頓了。

  「你對這個聲音,對我的聲音,感到愧疚,是為什麼?」那個聲音彷彿又更近了一點,又更清楚了一點,俏如來像溺水的人看見浮木時一般,失去理智地伸手向前一抓,抓到眼前的是一束髮絲,惹眼的紫色以及黑色之中雜有幾綹白絲,他頓時愣住。

  「你想起什麼?」

  好似有血,卡在喉間,必須要咳出來……然而一張口,聽見的卻是自己的聲音:「我沒能救你。」

  「可是,俏如來,」那一聲俏如來,和梅香中的聲音疊合在一起,蒼狼的嗓音茫然地問他:「你為什麼要救我?」

  ──因為我應該要救你。

  遇見師尊之前的俏如來,會救蒼狼王子,因為他在蒼生之內,血繼為墨家鉅子的俏如來,必然會救蒼狼王子,因為這是最有利的選擇,但是在這兩個俏如來之間的、那個俏如來,沒有救他。

  「俏如來,你不想救我,那你為什麼要救我?」

  「我不是……」俏如來的手一鬆,髮絲立刻從手中流走,任憑他向前抓握也再攫不住任何一綹,他急著往前,不顧小船搖晃,直到他碰到船頭,霧氣才方散去。

  ──而船頭空無一人。

  當空明月卻如散戲而滅的燈火,漸漸消失,他一個人在船上,載浮載沉。

  他只剩一個人,卻仍然說不出後續的話語。

  他無法告訴任何人,包括他自己,他不是不想救而是……

  漆黑如水淹上,流竄著,最終剝奪了他的呼吸,最後的話語跟著淹死在喉嚨裡,不曾出口。

  

  

  

  


雖然很想掐著筆者說你給我寫我要看後續,不過我想起來筆者是我而且我還沒追到後面根本不能寫。

儘管貼這個這樣說不太應景,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