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殘香

貪看陌頭楊柳色,浣殘香流故人來。 絲蘿依依何患去?只豢琴瑟梢頭開。

故病與暖

神魔布袋戲‧刀學生X淚斷痕

  • 有架空。



01. 病

  學千秋剛帶斷痕回去診治時,本來派門發展不順利,多有雜事纏身,刀學生那時還不叫刀學生,到他家裡看見學千秋累到快倒了的樣子,再看了一下床上那個重傷未癒還在發炎發熱的團子,朋友大概是這樣當的,他想了想把學千秋推回去睡,他自己來顧團子,學千秋好像有說團子叫什麼名字,但他忘了。

  反正就是團子。

  發燒時的胡言亂語自然是有,反正他聽不懂也沒興趣聽懂,肉呼呼的小手儘管在發燒卻泛白,顫抖卻又執拗地胡抓著,不意間抓開了他的圍巾,他是避得開,只是一避這團子大概就要滾地上當一個泥湯圓了,他想整理圍巾,卻給團子那爪子給抓到了手,大概是因為溫度的關係,團子也就抓著不放了。

  「美味,有前途!」

  然後團子就滾過來了,他不得已當了一回裝團子的盆,想將對方放回床上,又被緊抓著不放,他只好抱著對方坐床上,任由團子睡在懷裡。

  斷痕迷迷糊糊間醒來過,是不熟悉的懷抱,但全身無力也無法動彈,被抱著的感覺很舒服,不是害怕失去的那種緊,只是抱著。

  他想看清楚是誰,結果在一句他聽不太懂的「失味!」以後,沒受損的那隻眼就被擋住了,掌心的溫度舒緩了眼睛的疼痛,他又睡了過去,醒來,見到的是師長拿著剛熬好的藥,藥的味道和往常不太一樣。

  

  

02.故

  他看著學千秋抱著斷痕走,不合味的朋友說了什麼他沒聽得很清楚,想著那個不肖子對著他就是各種不用你管,他覺得自己也算仁至義盡了,他是學千秋的朋友,斷痕和當初那顆團子除了肉嘟嘟的臉以外也沒什麼相似之處了,他再怎麼護佑他,當初他背往魔境的已是一個成年人的身量,不是當初那個趴在他懷裡的團子,斷痕對學千秋恭敬,對他叛逆,不過必然,照學千秋的各種偏心發言總結起來,斷痕就只是個孩子。

  他也不是要計較,他有點懶,沒興趣攪這渾水。

  只是學千秋抱著斷痕步履蹣跚地走,刀學生看了眼自己的掌心,心想也只能如此,整了整圍巾,和不合味的朋友跟著上去以免同學走著走著把自己跟那個不肖子一起摔了。

  那顆團子,或者該叫斷痕,已經沒有當初高燒時的熱度了吧。

  流出的血,或許也會漸漸冷卻。

  短暫興起的救人的念頭消失得很快,胸前一片寒涼,那個衝動的小子,畢竟已是藥石罔效。

  

  

  

  

  

  

  

  

  

  

  

  

  

  

  

  

  

  

  

  

  

  

  

  

03.暖

  「再在那邊十八相送,這邊的馬上把你打暈扔到計程車裡。」刀學生不耐煩地把還在那邊可是的學千秋推出門,明明就趕著搭飛機去參加研討會,轉車又不是不用時間,如果不是因為淚斷痕剛好病了,必須在家觀察確定不是流感,學千秋一般是會把淚斷痕帶出國的,也因此,這次的研討會學千秋本來是要放棄的,只是已經答應在先,刀學生又毛遂自薦,最後學千秋只能三嘆無奈,搭上計程車前往機場。(他原本想托酒徒狂醉載他去,被還很清醒的刀學生制止了。)

  才送走那邊的,刀學生一回到淚斷痕房裡,一看,忍不住皺眉,這邊的又在搞什麼飛機?

  刀學生倚在門框看著淚斷痕踩在床上一直墊著腳尖想拿櫃子上的東西,不一會兒見他氣喘吁吁地跌回床上,由於床早就被學千秋墊得鬆軟,他完全不用擔心對方會不會受傷,緩緩走回淚斷痕床前然後把他按回床上。

  「放開我。」

  「不如先說看看你剛剛要幹嘛,這邊的再考慮一下。」

  「櫃子有師長的藥。」

  「先不說同學怎麼會把藥放在那種地方,你師長離開前還千拜託萬拜託要我定時給你服藥,你的藥在我這裡,你是要拿哪裡的藥?」

  「多吃一點,會快點好。」

  刀學生安靜了一下,忍住想敲對方頭的衝動,「你這句話如果被社會的老剪刀聽到,他一定會說都是這邊的亂教。你師長沒跟你說過藥不能亂吃嗎?」

  「師長說按時服藥。」

  「你知道你亂吃藥會加重病情讓你師長更擔心嗎?」刀學生一邊說一邊後悔自己為什麼要攬下這個差事了,他實在不習慣帶小孩啊。

  「……不用你管。」

  「你是當這邊的愛管才管的喔?」

  「不愛管就不……」

  刀學生乾脆用被子蓋住他整張臉。

  「安靜躺著,再亂動我就告訴你師長,叫他晚一點回來。」

  「你!」

  「我什麼我,我叫刀學生,刀學生,學生刀。」刀學生離開房裡,床上的淚斷痕因為害怕對方說到做到而僵直地瞪著天花板許久,刀學生才進來。

  「起來。」

  「你叫我不要亂動。」

  「這邊的是叫你不要亂動不是叫你不要動。」刀學生忽然在想這孩子是本來就那麼不知變通還是學千秋教出來的?這孩子如果換成那個不合味的朋友教,後果不堪設想啊。

  他無奈地把對方拉起來,一口粥就要餵過去,淚斷痕卻只是瞪著他。

  「吃。」他說,但對方就是沒有反應,「怎樣?還要我叫你張嘴嗎?」

  「……你做的?」

  「怎樣?看我沒有是不是?煮粥而已,這邊的沒那麼沒用。」

  「不准說師長沒用!」

  刀學生想了想,「同學他不會煮粥?」

  然後他就看著那張臉越來越嘟,如果不是手上還拿著碗他實在很想戳,最後淚斷痕總算憋出一句:「師長不會做飯。」

  「所以呢?你再不吃,要怎麼吃藥?」

  那時候的刀學生一直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煮得也不算難吃,怎麼淚斷痕吃得那麼痛苦?

  總之最後任務成功,學千秋火急火燎地跑回來前,淚斷痕已經痊癒了,還好不是流感。

  十年後。

  淚斷痕從學生宿舍裡出來時才發現外頭的溫度有多低,他走下階梯,看見刀學生。

  「師長呢?」

  「你師長叫我有空多把你叫出來吃飯,不然你可能連飯都忘記吃了。」

  「他沒來?」

  刀學生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你以為你們在同一個縣市嗎?」

  「痕只是以為你來了,那師長也來了。」

  「想太多。」刀學生拉下自己的圍巾圍在淚斷痕脖子上,「與其在那邊胡思亂想,下次出門前多加件衣服怎樣?你如果又感冒,這次沒有人照顧你到病好了啊。」

  「不需要……」

  「知道,不需要這邊這個不相關的人管。」刀學生走在淚斷痕右邊,阻止對方把圍巾拿下來。

  「以前,是我不對。」

  「唷?你還記得啊?」應該說這頭牛道歉,也太不可思議了,難怪今天氣溫忽然下降那麼多。

  「嗯……因為你煮得很好吃,痕不甘心。」

  原來是因為這個?

  「好了,我怎麼可能跟小孩子計較?這邊的很忙,記不了那麼多事。」

  「你以前說你不是愛管才管的,那現在呢?」

  「我看起來像是喜歡管人閒事的人嗎?」

  「那你現在也大可不必管斷痕。」

  「鬧彆扭是怎樣?」

  「你要是不喜歡……」

  「這邊的當然不喜歡鑽牛角尖,不過,你哪天不鑽牛角尖,這邊的懷疑平地都要下雪了。」

  「你!」

  「我什麼,學生刀,刀學生,還在你你我我的。我又沒說不喜歡你。」

  淚斷痕脖子一縮,嘴唇碰到了對方的圍巾上。

  「師長……」

  「放心,這邊的又不是不知道他很擔心你,沒說。」

  「抱歉。」

  「抱歉什麼,是要跟這邊的分手嗎?」

  「……不是。」

  刀學生不知道對方又在幹嘛,拉住對方的手。

  淚斷痕頓時有些僵硬,「你在幹嘛?」

  「你的手太冰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習慣也不知道,刀學生總是走在淚斷痕的右邊,因為淚斷痕以前眼睛受過傷,右眼的視力幾乎是沒有了,冬天的時候,也常常自作主張握住他的手,說他的手太冰。

  刀學生的手確實很溫暖,右手被對方握住,左手被塞了一個暖暖包。

  宿舍外的路燈並不是很亮,不遠處臨時搭建起來的舞臺上有人在唱著歌。

  刀學生事不關己地想著一般大學的大學生真不怕冷啊,淚斷痕卻忽然停下來。

  「怎樣?」刀學生一回頭就見淚斷痕的臉似乎稍微鼓起,他傾過身去想看清楚,卻被親了。

  被偷襲完,刀學生才看見對方頭上的槲寄生。

  趁著對方還沒離得太遠,刀學生將手放在淚斷痕頰邊,回吻了一下。

  「很溫暖。」

  一臺車開從旁邊過去,照亮了因為黑色指甲油而對比得蒼白的手,以及其下泛紅的臉頰。

  

  

  

  

  

  

  

  

  


  決定BGM是寶貝以後,點開發現這首歌也十年了,所以就讓他們十年後了。

  說好記梗的但我怎麼覺得這篇有點完整?所以我就把他跟前一篇結合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