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殘香

貪看陌頭楊柳色,浣殘香流故人來。 絲蘿依依何患去?只豢琴瑟梢頭開。

兔子先生

金光布袋戲同人‧苗疆親情向、俏如來X蒼越孤鳴

〈兔子先生〉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uAg9q1qUxAQ

  • 梗源:〈兔子先生〉/蕭憶情 翻唱
  • 溫柔的歌卻出了詭異的腦洞,如果能畫的話,很想畫成手書MAD,雖然不是這個版本的劇情。
  • 沒時間想篇名了,絕不是我懶。
  • 主親情向(吧),結尾俏蒼。
  • 猜測設定:蒼越和競日年紀應該差了十餘歲,但不到二十歲。(再次聲明這只是猜測)
  • 此為極限文,實際上還沒追到那裡,若有謬誤,還請輕點拍打。



他望了望四周,熟悉的景致,視線最後停留在眼熟的小小人影上。
他對著孩子微笑,那孩子問:「你是誰?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開口想說話,望見稍微抬起的手上繞著的佛珠,房外有過度耳熟的腳步聲,他側耳傾聽,門吱呀一聲打開時,孩子猛地轉頭,看著進來的人,短小的腿趴搭趴搭地跑到門前,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端正的禮,「祖王叔。」
「小王的乖蒼狼怎麼這個年紀就這麼老成,真是叫小王擔心。」明明是微熱的天氣,少年模樣的男人卻穿著比他身量厚重上數倍、令人懷疑他如何能撐起的大氅,他彎下腰將孩子抱起時,身上的金屬飾物相敲出了清脆的聲響,嘿咻一聲,搖晃了幾下勉強抱起孩子時,頭上已是細汗一片。
他望著少年抱著孩子,輕輕將手放下,手裡握著的佛珠散出了淡淡的沉香。
孩子被大氅上的毛搔得癢了,不由得往外躲了躲,少年差點就抱不住孩子了,此時一道中氣十足的驚呼隨著急躁的步伐朝著這裡前進,孩子穩住自己的身形以後,輕輕啊了聲,轉頭望向他的方向,指著他要說些什麼,他朝著那雙大大的眸子輕輕搖了搖頭,舉起食指豎於唇上。
孩子望著他,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風塵僕僕趕來的人接了過去,比衣著華貴的少年年齡看起來小上一些的另一名少年抱著孩子猶有餘驚地說:「真是會被你嚇死,王叔,我拜託你抱不起來就不要抱,我可只有這麼一個姪子啊。」
少年咳了兩聲,蒼白的臉色、唯有臉頰泛著病態的紅,他笑著說:「怎麼會呢?小王要趁著現在還抱得動時多抱抱蒼狼啊,再過些年啊,小王可就真的抱不起好蒼狼啦。」
「王叔,祖王叔沒有抱不起我啊。」孩子不再看向這裡,只是歪著頭對著正抱著自己的少年說著。
「你看,你不相信你姪子的話嗎?」少年笑著卻禁不住風又咳了幾聲。
「好好好,你們說的都對,王叔你還是快點回屋裡吧。」
「欸?難得今天天氣那麼好,小王還想和小千雪、小蒼狼你們一起去後花園散散步哪。」
「要說夢話等作夢時再說,我都擔心你把病氣過給蒼狼了。」少年說著,把孩子更抱離了另一名少年。
「不會的,他們知道不可以傳染給小王的好蒼狼,不然會很傷小王的心的。」
「你到底在說什麼五四三……罷了罷了,去吃飯吧。」少年說著便把孩子抱走了。
「唉……蒼狼太過老成,千雪卻是太過急躁了,這到底該怎麼說才好?」被留下的少年搖搖頭無奈地笑道,不一會兒少年垂下眼,狀似無意地望向他的方向,然後筆直地朝他走來。
仍舊坐在地上的他一動不動地等著對方靠近,直到他面前,少年彎下腰時,他伸出了空餘的右手,只差一點便能碰到對方的臉,只差一點。
少年拾起孩子遺留的手環,拂去上頭的灰塵,稍稍嘆了口氣後隨著走出了門。
他望著他們離去的方向,稍微抿了抿唇,單手撐著身子站了起來,雪白的長髮隨他的動作揚動,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緩緩地轉了一圈,什麼東西在他眼中都似乎了小了不只一號,畢竟這是孩子的房間,他卻花了點時間才想通,他低下頭,想握緊的手卻由於佛珠尚在手中而只得輕放,他邁開步伐,望著對自己而言太矮了的書櫃,看著裡頭的書,想著孩子不曉得看得懂多少,而不由得笑開來。
趴沙趴沙的腳步聲疾疾而來,伴隨著年紀較輕的少年吼著:「蒼狼小心別跌倒了!」
「小千雪,你這樣反而會嚇到蒼狼害他跌倒的。」
遠處而來的聲音乘著風,不一會兒便散去了。
孩子跑回他面前,喘了幾口氣後說:「你還沒、還沒告訴我你是誰。」
他蹲下身子與孩子同高,微笑著問:「那你叫什麼名字?」
「是我先問你的……」孩子嘟著嘴,卻換來他伸手輕輕順過孩子的亂髮。
畢竟還是個孩子,對大人總有某種程度的敬畏,紅著臉的孩子抿了抿唇,最後總算說:「我叫蒼越孤鳴。」
「但我剛才聽著你的長輩喚你蒼狼。」
「那是、那是只有祖王叔、王叔和父王可以叫的。」孩子急忙分辯著。
「不然這樣可好?你喚我蒼兔,我喚你蒼狼。」
「蒼兔……兔子的兔?」搭配著出口的話語,孩子歪著頭雙手各伸出食中二指分別豎於頭顱兩側。
他忍俊不住,眼卻有些酸澀,「是啊,兔子的兔。」
蒼狼努了努嘴,想了又想,總覺得哪裡不對,但一時想不到,最後只得作罷。
「好吧,蒼兔就蒼兔。」蒼狼皺著眉想做出深沉的表情,但在他眼裡卻只剩下令人緬懷的可愛。
「剛才那兩個人,對你很好吧。」
「嗯嗯,那個穿著很厚的衣服的、是我的祖王叔,另一個是我王叔。」蒼狼掰著手指說著。
隨著他語音方落,遠方又傳來呼喚:「蒼狼啊,你再不來就不留飯給你啦。」隨著風而來的人,大步大步地踏進房裡,單手便撈起了蒼狼。
「王叔……」
蒼狼望了眼抱著自己的人,又看了看他。
他用口型說著:「快去吧。」
蒼狼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呃、蒼狼,你在幹嘛?難道說真的像王叔說的一樣,你太過老成了嗎……呸呸呸,才幾歲的孩子老成個什麼?都是王叔老叨念著這些有的沒有的。」少年一邊碎碎唸著一邊大步走出房間。
他朝著他們離去的方向輕輕伸出手揮了輝。
然後垂下雙肩。
輕聲說著:「我是、俏如來啊。」
放下的手裡所纏繞著的佛珠,即便不緊握,也不會因此而離去。


幾日下來俏如來都沒有離開蒼狼房裡,蒼狼似乎也漸漸發現「蒼兔」這個人似乎只有他看得見,雖然覺得奇怪他卻不曾問過俏如來,反而是趁著在北競王的書房裡的時候,拉著北競王的袖子問:「我有一個朋友……他叫兔子,兔子他只有我看得見,為什麼?」
北競王望著蒼狼好一會兒,才想說話就被在旁邊罰抄《論語》的千雪孤鳴搶白:「我就知道蒼狼不該跟著你!王叔你看看蒼狼都出現幻覺了!蒼狼別怕,王叔馬上帶你離開這是非之地!」搭配著幾乎翻桌的起身姿勢好像還真有這麼一回事似的。
「小千雪,你把小王這兒形容得像什麼魔窟似的,還真是傷小王的心啊。」
「別來這套,我今天一定要帶蒼狼離開!」說著就要衝上來抱走蒼狼,北競王卻是淡淡瞥了一眼千雪孤鳴桌上的字,深深嘆息一聲,又咳了一陣。
「蒼狼啊,你看你王叔,盡是傷小王的心,你也要傷小王的心嗎?」
沒想到自己一句話引起這麼大風波的,蒼狼縮在北競王懷裡不知所措地說:「祖王叔……蒼狼不走。」
北競王一手抱著蒼狼,一手攤開明白表示「喏,你看,你姪子不想跟你走。」。
千雪孤鳴只得收回手嘟囔著:「也不想想明明我對你比較好。」
「要是真對蒼狼好,你不如回去把《論語》抄完,給蒼狼做個好榜樣,這孩子看《論語》的次數都要比你多了,你們到底誰是叔叔啊?」說著,又咳了幾聲。
「好了好了,再聽你說我耳朵都要長繭了。」千雪孤鳴氣悶地回案前抄寫著永遠也寫不完似的的《論語》。
在筆墨與紙交疊的沙沙聲中,北競王輕聲對著懷裡的蒼狼說:「因為那是只屬於蒼狼一個人的朋友吧。」
「只屬於我?那樣不會很寂寞嗎?」
被反問的北競王笑著說:「這嘛……你得自己去問他才會知道了。」
蒼狼點了點頭,晚上一回自己房裡便去問了俏如來:「你寂寞嗎?蒼兔。」
俏如來側過頭反問:「那麼你寂寞嗎?蒼狼。」
蒼狼愣了愣,搖搖頭說:「我不寂寞,我有王叔和祖王叔。」
俏如來伸手揉了揉蒼狼的頭髮,「你不寂寞,那我就不寂寞。」
「但是祖王叔說你只有我一個朋友,那在你的家鄉呢?你在家鄉一定有朋友吧?」
「那個人……你告訴北競王了啊。」
「我、我沒有說你是蒼兔,我跟他說是兔子。」蒼狼緊張地握著雙拳在胸前,俏如來微笑著拍了拍蒼狼。
「嗯,我有朋友。」
「那你不會想他們嗎?」
「會想啊。」
「那你怎麼不回家?」
俏如來張了嘴,話語卻卡在喉間,化作一聲嘆息。
「我還不能回家。」
「為什麼?」
「因為我還得繼續流浪啊。」
「所以之後你還要去其他地方,還不回家嗎?」
「或許吧。」
「你這樣,嗯,你的父親和母親會擔心你的,就像我太晚回來的話,祖王叔會很擔心,王叔會跑出來找我。」
「是啊,是啊……」俏如來垂眸將蒼狼抱上床,「你該睡了,蒼狼。」
「你該回家的,蒼兔。」被塞進被窩裡的蒼狼只露出一顆頭仍不忘對俏如來說著。
「嗯。」俏如來側躺在被子外一遍一遍拍撫著蒼狼的背,沒過多久蒼狼便嘟著嘴睡了過去。



兩日過後,蒼狼睜著一雙通紅的眼跑回房裡,說著要離開,收拾包袱的手法生嫩,連要帶什麼都不清楚,俏如來默默地望著他許久,蒼狼一件一件塞,不一會兒他放入包袱裡的東西便四散開來,他忍著不讓淚水落下,還是一件一件放回去,越放越多。
俏如來抬起袖子替他擦著眼角,沒過多久,蒼狼便真的哭了起來。
年幼的他還不能明白,為什麼怎麼做都不能達到父王的要求,明明他已經很努力了,嚴肅的父王卻只會告訴他,他還不夠,還差得遠,王叔說他已經做得很好了,祖王叔也說他很努力了、是個好孩子,父王卻還是說,他不夠努力,他沒辦法跟別人比。
在抽抽答答的哭聲中,還不能很好表達自己意思的孩子伏在他懷裡,他一如往常地拍撫著他的背,溫柔說道:「但是想帶走的東西太多了,對嗎?」
蒼狼輕輕地點了頭。
「因為這裡是你的家,有你所有的回憶。父王……你父親他所做的,也許你現在還不懂,但有一天你必須自己守護這個家,所以你還不能走,走了……那這些帶不走的該怎麼辦?你的王叔、你的祖王叔,該怎麼辦?你是你父親唯一的兒子,除了你,他還能寄望誰?你走了,他怎麼辦?」
「但是我很難過。」
「嗯,我知道……但是難過會過去的,然後你會很慶幸,你沒有離開家……。」一句一句,漸漸如呢喃的話語。
「是嗎……」蒼狼吸了吸鼻子,哭泣已使得他的腦子糊成了一片,他無法多做思考,只能模模糊糊地試著去理解俏如來所說的話。
「是。」他輕輕抱著他,哭泣以及孩子身上本就相對高的體溫傳到他身上,不知過了多久,蒼狼的呼吸漸趨緩慢而穩定,已是睡去。
俏如來將蒼狼放上床,為他蓋上被子,將散落一地的物什稍作整理,然後他拿起那日北競王走到他面前拾起的手環,細細端詳許久。
外頭傳來腳步聲,雖是收斂過的,但不至於能瞞過他的耳,他放下手環,退到一邊。
首先是千雪孤鳴,他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物品,嘆了口氣後走向床邊看著蒼狼,摸了摸對方哭了斑斕的臉,低聲說著:「王兄這也太過分,蒼狼年紀還小啊。明天非得和他說說不可。」然後站起身離去。
過了一刻,虛浮無力的身影晃了進來,北競王輕輕嘆了口氣,「現在倒是不需要小王也能好好入睡了。」他替蒼狼將臉擦乾淨、又替他抑了被角,最後將地上的物什收拾好,悄悄離去。
一夜的時間,俏如來都站在原地望著門口,直到天亮。
小孩子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也許早已習慣,或者習慣不要太去在意,他的身分並沒有留給他像一般孩子一樣有著緩衝與適應的時間,或許是俏如來昨夜說的話起了作用,蒼狼隔天已經看不太出悲傷了。
反而是千雪孤鳴還是很擔心似的,甚至問起蒼狼兔子的事,蒼狼只笑著說兔子很好,讓千雪孤鳴更不知所措,午膳過後便風風火火出了門。
北競王本想免了蒼狼的日課,但蒼狼當天卻更認真唸書,連北競王提議要吃點心也沒能打斷他的專注,用過晚膳回了房,俏如來還是在那裡,蒼狼走到他面前拉著他的手,一臉認真地問:「蒼兔,你會離開的對嗎?」
「是。」
「今天就會走嗎?」
俏如來半跪下來,側過頭問:「為什麼這麼問?」
「我覺得你是為了和我說昨天那些話才來的,」蒼狼想了想,又繼續說:「我聽王叔和祖王叔在討論,討論你有一天會不見,因為都是這樣的。」
「是這樣啊。」俏如來微笑著回答,不置可否。
門外忽然有腳步聲,停在門口。
「蒼狼王子,千雪王爺回來了,他希望你過去一趟。」
「啊……那我就過去了。」
俏如來朝著他點點頭,蒼狼便轉身離開,到門口前堅定的步伐還是停了下來,回頭望著俏如來。
「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
俏如來張了嘴,卻什麼也沒有說,蒼狼看著他許久,最後並沒有繼續問下去,隨著苗兵的再次詢問,加快步伐離去。
俏如來走向蒼狼的矮案前,執起那小小的手環,他其實都忘了還有這樣東西,最後它的一部分成了他初次狩獵所得製成的手環,他都忘了。
有光,一如來時一般,暖黃色的光。
回頭望,他看見身著王服的蒼越孤鳴執著傘站在他昨晚站的地方,然後緩緩朝他走來。
「王上,該回去了。」
「俏如來」低頭又看了看手中的手環,輕嘆一聲,終究得放下。
他走到「蒼越孤鳴」面前,對方摸了摸他的頭,輕聲說:「王上,看著自己的臉做出這種表情很微妙。」
「俏如來」卻是抱住了「蒼越孤鳴」,道了句「何妨。」
「蒼越孤鳴」輕吁著,摟著「俏如來」溫柔地撫著他的髮,光點散開來,又復纏繞在他們身上,「蒼越孤鳴」單手開了傘,傘中有花香混在閃著螢光的粉中,粉霧飄下,一點一點化去他們的身影,又復重塑,俏如來抱著蒼越孤鳴,輕聲說:「那麼,回去了。」
傘一揮,便好似不曾有過他們存在過一般,連花香不知佚散何方。
片刻後跑回來的蒼狼只見滿室寂寥,抱在懷中的白毛兔子不安地動了動,蒼狼將兔子放到地上,抿了抿唇。



「王上,你……」
「孤王沒哭。」
俏如來什麼也沒說,只是也沒放開手,就這樣讓蒼越孤鳴繼續靠在他肩上。




初聽這首歌就想到蒼越,我要證明我是親娘。
心疼這孩子,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