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殘香

貪看陌頭楊柳色,浣殘香流故人來。 絲蘿依依何患去?只豢琴瑟梢頭開。

垂憐(上)

魔道祖師同人‧藍思追X金凌X藍思追




  自從莫玄羽聚魂回歸輪迴以後,作為蘭陵金氏家主的金凌也跟著越來越少和藍思追等人一同夜獵了。在確認此次夜獵的妖物死亡後,藍景儀和歐陽子真一邊討論著到底該不該剝開妖獸的皮,以驗證上次魏無羨說的「處理過的皮肉可供取暖、可食用止飢」,藍思追則抬頭望了由樹林所遮掩的夜空中、正巧露出的滿月。

  當初,金凌將共情時、所覺知到莫玄羽的經歷寫了下來,那份記錄,藍思追也看了,觸目驚心之餘,他望著金凌剛讓聶懷桑擦去血跡的嘴角,悄悄將手帕收起,隨後聶懷桑燒了那沓紙,他們一行人退出去後,金凌便不見了,藍思追揣著心中空落,告知藍忘機與魏無羨他去尋金凌之後,便在不淨世內四處找尋,待在紫藤花架下找到人時,藍思追還來不及喚他,背對藍思追、單手扶著牆面的金凌旋即全身脫力一般倏地蹲下來,直到金凌將另一手成拳按在牆上,藍思追才察覺到對方剛才一直都遮著嘴。

  藍思追的視線朝下望,看見金凌腳邊有斑斑血跡染著青草,他愣了愣,走向金凌,一句「金宗主。」才在空氣中散開,手剛碰上金凌的肩,金凌倏地往前一傾,整個人跪坐於地,藍思追看見地上的那些血,還是將帕子取出,一聲「失禮了。」之後,雪白的巾帕按上金凌的唇,血色在巾帕上漫成粉色。

  金凌好半晌後才望向藍思追,那雙眼氤氳著水氣、瞪得眼眶發紅,藍思追只是看著而已,不知為何,也感覺到了疼痛,他輕輕拍撫著金凌的背部。

  金凌的聲音在哽咽中斷斷續續地,藍思追聽了很久,才聽懂他反覆說的是:「我不知道。」藍思追的手停在金凌背上,可能是有藍思追掌溫熨貼的關係,淚水總算從金凌的眼眶中落下,藍思追在那瞬間,似乎聽見了木板碎裂的聲音,反應過來時,他已經將金凌抱在懷裡,一度停歇的輕拍又一次碰上了金凌的背,餘下的手輕按著金凌的後腦杓。

  當金凌的哭聲自藍思追懷裡傳出時,藍思追抬頭看著上頭花架上的紫藤花,風吹動花串時,彷彿有鈴聲讓其他聲響蒼白,金凌哭了多久,他便看了多久的花。莫玄羽的事情,藍思追知道的也只是金凌寫下的那些,不過金凌說那也是他叔叔,藍思追猜想大概也曾經是很親近的家人。金凌不是個會在人前示弱的人,對著魏無羨,無論是因為面容還是個性,大約更無法了,所以才會不說一聲便離開吧。

  其實可能他不要來比較好,金凌畢竟很重視面子,可是他又不能不來,要是放著金凌一個人,他總是放心不下,這個人習於把自己武裝起來,心卻十分柔軟,藍思追無法判斷讓金凌獨處會不會更有助於宣洩情緒,他只是想讓金凌靠著而已,這種時候,他想陪在對方身邊。

  大概是從這個時間點開始的,藍思追恍然察覺到,曾幾何時,金凌的事情已經佔據了他大半思緒。

  只是他來不及思考太多,在那一日之後,他和金凌幾乎沒怎麼見過了,藍思追只來得及慶幸在別離以前,他記得告訴金凌一句:「我不會告訴別人的。」不過也許不說的話,金凌和他也不會就這樣斷了音訊吧。有時候他也會有這樣的想法。

  落在髮上的紫藤花,藍思追帶回了姑蘇,那方沾了血的帕子,則讓金凌帶走了,或許早早就扔了吧。

  回過神來時,藍景儀和歐陽子真已經有結論了,反正他們沒人願意真的去剝皮,不如直接放棄了,此次夜獵的收穫也差不多了,他們便打算各自回仙邸,只是當歐陽子真離開後,藍景儀見藍思追仍沒動作,便問:「思追,你最近怎麼老是失神啊?」

  「景儀,我想去一趟蘭陵。」藍思追低著頭回應。

  「也是啊,都好久沒見到大小姐了,也不知道他怎麼了,不如我也去吧。」

  「要是你也去的話,族裡怕是會擔心我們怎麼還沒回去,不如你先回雲深不知處向藍老先生稟告一聲,我也不會去太久的。」

  「那好吧,你替我跟大小姐說一聲,讓他不忙的時候記得帶上仙子歸隊啊。」

  「景儀,你這樣說,金宗主會生氣吧。」畢竟聽上去藍景儀懷念的是仙子而不是金凌啊。藍思追苦笑道。

  「就是要讓他生氣啊,他一生氣,不管我們在哪裡夜獵,他都一定會出現了。」

  「原來是這樣啊。」藍思追點點頭後,便向藍景儀道別,御劍前往蘭陵了。

  「往常我這樣講,思追不是應該制止我的嗎?」藍景儀抱胸沉思著,一回頭卻剛好對上遠處溫寧的眼睛,頓時又被嚇了一跳。藍景儀撫了撫胸口,本來想問溫寧是不是要跟著藍思追去蘭陵的,不過藍景儀沒來得及問,溫寧只朝他點頭便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

  藍景儀呼出一口氣後,也跟著御劍離去。

  當藍思追抵達蘭陵時,夜已深沉,不過金麟臺的門童卻都醒著,讓本來後知後覺想到不該這個時間打擾的藍思追還是上前詢問了,這才知道適逢今日宗主宴請長老們、散席未久,金凌可能尚未就寢,門童大約是認為這個時間點也找不到客棧、便逕自入內通報,藍思追未及阻止,沒過多久,藍思追便被領入金麟臺內,宴客使用的廳堂依然燈火通明、僕役來往不斷,他隱約聽見了金凌的聲音,不過領路人並沒有停下腳步,而是繼續將藍思追帶往一處水榭。

  他落座後,很快地,也有糕點與酒放到了桌上,藍思追朝侍者點點頭,接著朝燈火在水上躍動的光點望去,直到金凌到的時候,藍思追見了他、卻是有些失神,以前看著還有幾分彆扭的宗主服,如今在金凌身上已經全然沒了不合適的痕跡。

  「抱歉,讓你久等了。」金凌看上去心不在焉的,聲音聽起來也有些悶,燭火額黃色的光暈在他臉上,平添一股倦懶氣息,微微酒氣藉由夜風吹了過來,和藍思追記憶中的金凌大相徑庭,藍思追的目光避開金凌而往下挪了一瞬,還是重新望向眼前這個陌生的金凌。

  「十分抱歉,深夜打擾,原本思追是想一早再來拜訪的。」

  金凌輕輕呼出一口氣,在涼夜中化成白霧,「一早,你是不打算睡了嗎?」

  「畢竟也過了往常的作息時間,怕是睡不下了。」

  「什麼睡不下,是反正也離你們起床時間不遠了吧?」金凌一邊替自己斟酒,一邊皺眉道:「忘了叫他們給你備茶了。」

  「不要緊的,都這個時間點了,不用太過麻煩。」

  「你跟我講什麼麻煩啊?」

  「金宗主……」

  「幹嘛?」金凌的唇才剛碰上盞,藍思追便出聲喚住他,金凌將酒盞稍離後,望向藍思追。

  「思追聽聞不同的酒混著喝容易醉,金宗主還是別喝了吧?」話一說完,藍思追藉著金凌的目光,留意到自己的手只差一些便要搭上金凌臂彎,趕忙收手道:「失禮了。」

  金凌又看了一眼藍思追,旋即將杯盞放在桌上,沉默了好半晌後才問:「你會彈清心音嗎?」

  「學過,不過彈得不太好。」

  「如果你彈清心音給我聽,我就把這杯酒倒掉。」

  這是……果然醉了吧?藍思追暗忖道。

  藍思追將嘆息掩飾為呵氣,把桌面收拾出空位後,取琴放上桌子,接著便開始彈奏起來,金凌細看著藍思追在琴弦上的指尖,不多時在琴聲中緩緩趴上桌子。

  「以前睡不著,小叔叔會彈這首曲子給我聽,有時候我會想,小叔叔在彈的時候,有沒有對我起過殺心,然後就更睡不著了……藍思追,」金凌的視線往上凝視著藍思追的臉道:「我想喝醉,我怕睡不著。」

  金凌站起身,傾盞將酒倒入池水中,回頭對藍思追道:「我說話算話。」

  藍思追看著金凌那身金星雪浪袍在夜幕之下雖然醒目,卻又顯得這般微小,他彷彿又聽見什麼裂開的聲音,指下一頓,金凌便走回來,單手支在桌上,傾身問他:「怎麼不彈了?」

  那距離太近了些,近到金凌因為酒而高漲的體溫都拂上了臉頰。

  「要是思追繼續彈的話,金宗主能睡著嗎?」

  「你多彈幾次,我一定就能睡著了。」金凌旋身坐回原本的位置上。

  藍思追低頭望著指下琴弦,接著如金凌所言,彈奏了許多次〈洗華〉,直到天色欲曙,他才抬頭,望見趴在桌上睡過去的金凌,他站起身走到金凌身邊,指尖只差一些便會碰上金凌髮梢,但藍思追還是醒了過來,他舉目四望,不見其他侍從,便將金凌扶回房裡。

  待金凌躺上床鋪後,藍思追恍然想起來,在莫玄羽的事情結束那天最後,他耐著金凌嫌棄他多事的罵聲,還是將金凌送回蘭陵,不知不覺中跟到了對方的寢居,才反應過來而感到不妥,如今卻也是因為這樣,他才知道路該怎麼走。

  藍思追在心裡嘆息著,原本便要離去,足下卻是一滯,他回頭望見金凌的手正拉著他袖角,雖說莫約是能掙開的,只是金凌囈語著:「叔叔……」藍思追便想起來很久以前他睡不安穩,也會拉著藍忘機的袖子,於是他在床沿坐下,直到金凌睡醒。

  雖然那之後又是讓金凌好一頓罵,不過至少藍思追總算能對金凌說:「等到金宗主不忙的時候,再一起夜獵吧,景儀也很想你。」

  「那你呢?」

  「我?」

  「啊,算了,沒事啦。」金凌撇開頭、閉著眼睛道:「就最近都在處理家裡的事而已,那群死老頭煩死了,要這個要那個的,我又不是冤大頭……總之處理完再去找你們。」

  「嗯,我會告訴景儀他們的。」

  「藍思追。」

  「金宗主,怎麼了嗎?」

  「謝謝。」

  「這……?思追不記得做了任何值得金宗主道謝的事情。」

  金凌重重嘆息著轉頭敲了藍思追額心一下,說道:「金宗主、金宗主的,為什麼講得好像你做的一切都是我命令你的一樣啊?別再叫金宗主了,叫我宗主的人那麼多,沒一個真心實意的,聽著煩。」

  藍思追眨了眨眼後,不確定道:「金……凌?」

  「你可不可以不要每次都弄得好像是我逼你的一樣啊?」

  「這個,抱歉,思追不是故意的。」藍思追苦笑道,隨即問道:「不過金凌說謝,所為何事?」

  「替我彈清心音的事情,還有更之前在不淨世,沒拆穿我的事情。」

  「這些都不是需要道謝的事情。」藍思追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卻看得金凌有些心煩。

  金凌塞了一張符紙給藍思追後,面對他困惑的表情,本來要說什麼也不記得了,出口的已經變成了:「我不習慣欠人,那個傳聲符給你,以後遇到什麼事情要我幫忙的,直接告訴我。」

  藍思追本來想拒絕的,卻在瞥見池水中自己的倒影時,忘了該如何言語。金凌方才似乎,碰到他的抹額了。這個念頭在藍思追心裡轉著、繞著,連告辭離去時都還在失神,金凌見他這樣,反省起來是不是自己該多留藍思追一天,畢竟藍思追一天沒睡了,還得御劍回姑蘇。

  不過人都走了,他總不能把人拽回來,藍思追又不是蘭陵金氏門生。

  結果之後,金凌好幾天沒睡好,更後來他才察覺到自己有事沒事就盯著傳聲符看,都不曉得自己是怎麼了。金凌嘆了口氣後,頂著睡眠不足的惡劣脾氣,將不安分的親族都狠狠教訓了一頓,還是不解氣,心頭煩悶不安著,便揣著仙子去了雲夢,一旬過去,江澄本來還在想這次沒用上雲夢江氏撐腰也處理得不錯的金凌是該休息一陣子,不過看金凌在蓮花塢每天就是盯著張符紙看,江澄又覺得不妥。

  雖是察覺到江澄似乎打算要趕他了,不過金凌還是裝作不知,把仙子塞給江澄,跑去蓮花池畔坐著發呆,以前這麼做都有用的,然而現在即便是這裡也沒辦法緩解他心裡的焦躁了。

  藍思追的清心音和金光瑤的相比,真的差太遠了,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在意,很想再聽一次,只是藍思追又不是琴師,自然不可能把人抓來讓他替自己演奏的,思緒幾轉間,在不知不覺中,他想的事情已經變成該怎麼把藍思追留在蘭陵不放人了。

  只是因為那個時候,在紫藤花下,藍思追什麼都沒說就抱著他嗎?

  金凌望著菡萏想,可是那個時候倘若是其他人來……他就是不想讓人看見才離開的,所以假如那時候來的是其他人,他可能只會選擇默不吭聲地回蘭陵,而不是放任自己哭出來,那麼沒用的樣子,其實不想讓藍思追看到的,可是現在想想又有些慶幸,他沒想過真實的自己會被某個人毫無保留地接納。

  他脾氣不好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藍思追雖然也會說他兩句,但絕對不會嘲笑他,所以那時候,還好來的人是藍思追。當時心很亂,很多事情在腦子裡,彷彿一陣狂風吹起紛雜的花瓣在空中亂舞一般,幽微模糊的記憶也好、親人得而復失的疼痛也好,什麼都攪在一起,藍思追的體溫卻讓他鎮靜下來,否則當時,他可能離走火入魔也不是太遠了,這麼大的事情對藍思追來說也不值得道謝,那一聲復一聲的「金宗主」怎麼聽都像是把他們之間的關係生生拉遠了一樣,好像藍思追是礙於身份才做那些事情的,金凌也知道應該不是這樣,卻忍不住會做此想。

  他吁出一口氣,聽身後仙子的聲音近了,才起身,回過頭卻見著了江澄正凝視著他,金凌不知為何就有些心虛,緊繃著身子任由江澄審視。

  最後江澄嘆道:「你長得像金子軒,臉上的表情卻和你娘親一樣。」

  「和我娘一樣?」

  江澄走到他身邊坐下,眺望夕陽將沉,金凌便也跟著坐下來,隔了好一陣子後,江澄才道:「現在想起來,阿姊去了金家以後就沒怎麼出現這種表情了。」江澄轉頭對著金凌問:「你有心上人了?」

  心上人……?金凌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徹底否認,江澄大約是想起當時江厭離解除婚約後也是一直跟他們說沒關係的事情,於是最後他只是拍了拍金凌的肩,這便離去了。

  金凌低下頭看著自己漣漪中的倒影,瞬間起了想把自己扔進池水中的心思,隨後用力搖了搖頭,深深吸了一口氣後,猛地喊道:「我又不是藍景儀──!」一回頭,仙子已經讓金凌嚇得跑了老遠。

  「啊嚏!」身在雲深不知處的藍景儀揉了揉鼻子。

  「景儀,你感冒了嗎?」

  「不,嗯……我覺得是有人在說我壞話,」藍景儀瞥了一眼藍思追道:「絕對是大小姐。」

  「景儀,私底下這麼說就算了,金凌是宗主了,別在人前這麼叫他了。」

  「嗯哼,你叫他金凌啊。」

  藍思追整理衣物的手一頓,斂下眼道:「金宗主原本就是叫金凌啊。」

  「他當然是叫金凌,難不成叫藍凌啊?」

  藍思追無奈道:「景儀……。」

  「我這是擔心你。」

  「擔心我什麼?」

  藍景儀盯著藍思追,臉都皺成一團了還是不知道怎麼說。歐陽子真上次跟藍景儀說了,金凌和藍思追的相處方式,聽說和昔年的金子軒與江厭離有幾分相似,藍景儀本來以為這是說自己要被挖牆角了,藍思追最好的兄弟要成金凌了的意思,結果歐陽子真卻問他,有沒有想過要是藍思追和金凌結成道侶這種事。

  當然是──似乎不能說沒想過,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先護在藍思追前面的已經不是溫寧,而是金凌了,反過來的狀況也是,溫寧都沒事做到來保護藍景儀了,結果現在想想,有種難怪他老是覺得哪裡奇怪的感覺,對,真的很奇怪啊,金凌和藍思追那麼久沒站在一起了,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居然習慣這種畫面了,不曉得是不是魏無羨和藍忘機的關係,藍景儀總覺得要是金凌和藍思追是道侶的話,他好像可以接受……不是,太詭異了啊這個。

  藍景儀又一次陷入沉思,如果問了就變成真的了怎麼辦?

  不,一定沒有那麼複雜,金凌跟藍思追不是那種關係。

  藍景儀點了點頭,決定不要問。

  「這次夜獵,還要找大小姐嗎?每次問他都忙到我們回來了才有回信,上次你去蘭陵,他怎麼說的?」

  「他說忙完再一起去,不知道他這次有沒有空。」

  「那晚點連給子真的信一起送好了。」藍景儀點點頭後便要離開,卻讓藍思追叫住。

  「金……金宗主的信不用寄了,我問他好了。」

  「你要去蘭陵?」

  「這倒不是。」

  藍景儀雖然還想問,不過擋不住藍家規律作息使然,時間一到便各自就寢了,一覺醒來後藍景儀也不記得要問這件事了。

  後來那次夜獵,藍思追第一次用傳聲符問了金凌,金凌應下了,當日也準時出現,看金凌和藍景儀一如往常地拌嘴,藍思追一直懸著的心也放下了些。

  那個他所不認識的金凌,或許只存在於金麟臺,只要離開那個地方,金凌還是以前的金凌……只是如今的金凌早就是蘭陵金氏家主,不可能不回去的。藍思追回想起當時他問金凌要不要一起夜獵時,對方回應的那句:「你要求的就是這件事?這算哪門子要求啊?」忽然覺得有些好笑,真的要求的話,他其實是個很貪心的人也不一定,他想要的願望是他不該求的。

  不過金凌還是來了。

  只是也因為金凌來了,藍思追被命絕妖物身上插著的箭矢晃了眼,心臟那處悶痛著,痛到最後,金凌過來問他是不是傷到哪裡了,藍思追一時頭暈,靠在金凌身上,溫熱的鼻息吹過金凌耳畔。

  「思追想求你的事情是,我繼續喊你金宗主,可以嗎?」一字一句夾帶喘息、有氣無力。

  金凌聞言一愣,在藍思追往下跌時,只來得及托住藍思追雙肩,金凌低頭,看見的先是藍思追業已昏迷的臉龐,再往下望,只見藍思追小腿上血跡劃開一大片紅暈,似曾相識。

  「藍思追!」

  他恍然憶起,當時藍思追在紫藤花架下不管不顧的那一跪,自己的血也是染在相同位置上。

  

  





到底該取做《垂憐》還是《求憐》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