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殘香

貪看陌頭楊柳色,浣殘香流故人來。 絲蘿依依何患去?只豢琴瑟梢頭開。

距離

魔道祖師同人‧藍曦臣X江澄X藍曦臣

  • lofter上 @kezhiwenliang 的點梗。但我不太喜歡寫AU,所以我就自由解釋了。(被揍)
  • 我應該閉關可是我肚子餓。為了不寫另一篇。這篇很短。
  • 不掛OOC這個警告的日子仍未到來。




  江澄病倒了,誰都瞞得很好,連金凌也還不知道,藍曦臣順勢將金凌不知道的時間拖得更長了些。其實原本江澄應該也是不打算告訴他的,這點藍曦臣還有自知之明,江澄從來不習慣向人示弱,自己恐怕在他心裡還不是那麼值得信賴的人。

  傳聲符裡那一句添上太多猶豫的「我想見你」,應該是江澄已經病到守不住最後一絲理智所為,因此藍曦臣並未真的感覺到欣喜,更明確的念頭是,江澄想必出事了,因此藍曦臣將手邊事物處理完畢後,隨即趕往雲夢。藍曦臣也不知道江澄醒來見到他會是默許或者生氣,他還拿不準,不過江家主事沒怎麼趕他,他便擅自想成,可能江澄早有交代。

  其實最初,他甚至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入內探望,江澄的房門讓他想起亡母生前所住的小屋,每次他要進去母親居處之前,都得踟躕許久,虧得藍忘機總會率先進去,他才不用面對自己微妙的心情,藍忘機還是個孩子所以可以這樣做,但藍曦臣不是,他已經聽了太多對娘親的閒言碎語,一開始他還想替娘親說話的,只是藍啟仁皺著眉按下了他,久而久之,他什麼都聽說了。

  兒時的藍曦臣聽了太多關於娘親不好的事情,連帶著見到娘親時,也跟著格外彆扭起來,他曾經趁著藍忘機在娘親懷裡睡著時,低聲問了那些事情是不是真的,娘親輕輕嗯了聲,瞬間如墜冰窖的藍曦臣隔了很久才抬頭看娘親,逆著光的她露出悲傷的神色,當時尚且年幼的他,只感覺坐如針氈,他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彷彿被打了一巴掌一樣,可是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後來更加不敢踏入那小屋裡,想見又不想見,對母親的心情到底是哪一種,他分辨不清楚。

  隨著成長,他逐漸明白過來,當時的心情是怎麼回事,終歸自己不過是被長輩們的情緒所左右了,那還是自己的生母,只是他那時候開始對於該怎麼分辨對錯,就越發嚴苛了起來,然而藍曦臣自知自己並非那般剛正不阿,倘若是相熟的人,他還是會下意識存留轉圜空間,比如他的母親、比如金光瑤。

  藍曦臣看了江澄的房門很久,他不能確定江澄是不是想見他,就如他當年也不敢問母親,對於問出這種問題的自己、娘親是否還想見?人心難測,成為三尊之一後更是如此,只是大多事情都讓金光瑤處理掉了,所以藍曦臣不太需要碰觸到這些詭譎之事,到現在什麼都落到他身上了,他仍然不懂人心,也不懂江澄願意讓他靠近到什麼樣的地步,不過他如今沒有人可以問了。

  他出神好一會兒,還是輕手輕腳地開了門,將背後的門闔實,走往江澄床畔,他伸手碰上江澄,靈力涓涓細流般地流入江澄體內,雖是體弱,似乎並沒有傷及根本,只是在射日之爭時留下的舊傷也一直擱在那裡。

  ──我好像會怕。

  藍曦臣雙手合著江澄的手,看那人還睡著的模樣,不敢一刻稍離。

  此刻那麼多情緒有待傾吐,只是不知道江澄願不願意聽。

  當江澄的存在成了特別時,藍曦臣發現他開始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對待這個人了,他知道怎麼對待兄弟親族朋友,唯獨不知道,喜歡上的人,該如何對待。早在察覺這份情思以前,他已經變得戰戰兢兢,關於江澄的事情,總是容易失了分寸,於是他想起藍忘機,剎時一切明晰,他對旁人心思再如何通透,卻盲於自見。

  他有些記不清當時是如何景況,只記得月色於水上迷離,夜風吹揚江澄髮帶袍角,鈴聲不歇,他可能命危殆死,他用不足以吹響裂冰的力氣對著那一抹模糊的紫色說道:「我心許你。」

  「這是你的遺言嗎?」只有這句回應,藍曦臣記清楚了,再醒來時,豔紫荊飄入窗內、落入他懷中,雖說傷不可免,到底是活下來了,後來聽人說江澄人如何勢利、什麼功勞都讓雲夢江氏佔去了,藍曦臣又回想起年幼時和母親發生的事情,而打斷了他們的對話,藍氏子弟也依家規處置了。

  這應該也算不上偏心,他只是覺得,倘若江澄真那樣急功近利,又何必拖著重傷將藍曦臣送回雲深不知處?即便利益使然,也沒必要賠上自己,雲夢江氏和姑蘇藍氏不同,蓮花塢的主心骨僅江澄一人,若是出了什麼意外,再怎樣大的利益都是枉然。

  藍曦臣當時想過很多種理由,甚至想,有沒有可能是自己的告白,讓不可能接受的江澄產生了憐憫之心,這才將他送回來的?他始終不知道答案,後來的江澄待他仍是舊時模樣,雖然隱約感覺親近了些許,不過藍曦臣並沒有因為這樣,就擅自認為彼此心意相通,若不是說出口的話無法收回,他更想將這心意藏起來,畢竟一說出口,就會期待回應,哪怕明知是無望。

  現在也是,他趁著江澄還沒醒來便離開,會不會更好些?他原本就不該擅自進來,只是因為擔心江澄的身體狀況才犯了禁,這麼近的距離,江澄應該已經無法接受了吧。

  藍曦臣兀自失神,並沒有察覺到江澄已經醒了,那雙銳利的眼眸就這樣看著他。

  「藍宗主,你還打算握多久?遺言考慮好了嗎?」

  「這……」藍曦臣趕忙鬆手道:「抱歉,曦臣失儀了。」

  江澄嗤笑了聲,又問:「這是你的遺言嗎?」

  「……江宗主總是將遺言掛在口上,似乎不妥。」雖也知道江澄是在開玩笑,藍曦臣心裡卻有些氣悶,理智上知道自己與江澄無關,自是管不上身體狀況這種事,不過他還是按捺不下聽見江澄說到「遺言」二字時,自己心中的難受。

  「腦子怎麼轉的……姑蘇藍氏還怕晦氣?」

  「曦臣聽說,有一種與鮫人相似的人魚,啖其肉可長生不老,曦臣原本想去尋了。」

  「修玄之人還畏死,如何有所成?」

  「江宗主,那是給你的。」

  「給我做什麼?」

  「『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常健,三願如樑上燕,歲歲常相見。』」藍曦臣心煩意亂地說完後,又有些後悔,「自是希望江宗主身體康泰、長生未央。」

  「你怕我死?」

  藍曦臣原本可能還能周旋幾句的,只是見到江澄目光灼灼,他忽然感到厭倦,若然可以,撕開表面的風平浪靜也好,那句話既已說出口,還要維持原來的態度,終究是太難。藍曦臣低低道了句:「是。」那瞬間,他又想起了在那龍膽花所圍繞的小屋中的母親。

  江澄望著藍曦臣難得有溫煦以外表情的臉,越看眉頭鎖得越深,最後他眼一閉,強迫自己坐起來道:「藍曦臣,之前江某還能當你是錯認,那麼長時間,莫非你腦子還沒清醒?」

  藍曦臣醒覺過來,原來此前江澄聽了他的心聲也未有閃避,是這樣的意思,心裡有些苦澀,他勉強笑了笑道:「藍曦臣眼中只有一個江晚吟,曦臣該錯認為誰?」含混過去的話,他明明是做得到的,不過就如過去的母親一般,問題已經在眼前了,面對自己所親所愛,所有謊言遮掩都讓人疲憊而背離本心。

  「真是,倒大楣了。」

  被拒絕的心痛,大約是對他昔年所為的報應吧。藍曦臣不由得這樣想著,正要道歉,衣襟卻被輕輕一扯,雖是沒能扯動,藍曦臣仍是順從地轉過頭,看見江澄用力喘息著,聽見那句不耐煩的:「過來。」

  藍曦臣雖是不明白對方要做什麼,仍是向對方靠近,本來彷彿隨時要罵人的唇卻倏地貼了上來,熾熱的溫度印在自己嘴唇上,直到江澄都離開了,藍曦臣還愣著。

  「你記得你當初說你心許我之後,我回你什麼嗎?」

  「『這是你的遺言嗎?』」

  「後一句,你沒聽見啊?」

  「……是什麼?」

  江澄捏著藍曦臣的下顎道:「『我不允許。』」

  「敢問……這是何種意思?」是說不允許他的喜歡,還是不允許這是遺言?

  「當時沒空想那麼多,反正我不想讓你死。」

  「現在呢?」

  「現在……」江澄眼一閉便要往前倒,藍曦臣趕忙接住他,接著聽見江澄咕噥道:「在想讓品貌榜第一的澤蕪君侍寢……」

  藍曦臣第一時間並未理解江澄的意思,只想著江澄的病根本還沒好全,是自己害他強行起身的。藍曦臣愧疚地把江澄放回床上,隨後隱約又感覺哪裡不對。剛才……那是兩情相悅的意思了嗎?

  他這才看向江澄,江澄因病氤氳的雙眼仍舊凝視著他,藍曦臣不確定地問道:「江宗主是指,要一起睡的意思嗎?」

  江澄閉上眼嘆了口氣後道:「嗯。」

  藍曦臣道了句得罪,讓江澄往裡面靠一些,這才褪去外裳、脫靴上去,躺在江澄身邊,他不住往江澄那邊看,江澄也正在望他。

  看藍曦臣小心翼翼的模樣,江澄忽然笑了出來,「讓品貌榜第一的澤蕪君侍寢,我面子到底多大啊?」

  「但在曦臣心中,第一是雲夢的三毒聖手。」

  江澄一手蓋住藍曦臣的臉,「你別說了。」

  再說下去不好,藍曦臣現在靠他太近了,他怎麼也沒辦法掩飾好自己的情緒。光是藍曦臣提到人魚肉的時候,他就差點問出:「你不吃的話,我吃做什麼?」這種話了。偏偏是藍曦臣。

  「可是曦臣不明白,江宗主是怎麼想的。」

  「怎麼想的,沒什麼好想的。」

  「假如,腆顏設想,江宗主對曦臣有一絲半點的好感,曦臣有個願望,想請江宗主實現。」

  「先說來聽聽。」

  「……請不要比我早死。」藍曦臣猶豫良久後還是說了。連自稱也換下來後,聽上去有幾分肖似孩童幼稚的祈願。

  「要是不行,你還真打算去找人魚肉嗎?」

  「這點還未曾想清楚。僅只是因為江宗主總是讓曦臣想起先慈與先嚴的事情,所以才有這個願望。」

  「怎樣的事情?」

  「江宗主願意聽嗎?」

  「不願意聽的話,我幹嘛醒著?」

  該說嗎?藍曦臣一時有些失神,他想的事情是,自母親亡故後,父親始終鬱鬱寡歡,甚至為護藏書閣的書而在外流離、聽聞父親身亡時,藍曦臣當時想的卻是父親終於解脫了。情愛太狠,將人毀得如此之深,死亡竟似天意成全,是以他希望自己心許之人活得久長。這些話,該說嗎?

  「不說就不說。」久未等到答案,江澄沒好氣道,正要翻身面牆,肩膀卻讓藍曦臣按住。

  「抱歉,是一些令人害臊的話,倘若哪日,曦臣有幸成為江宗主的心許之人,或許便能說出口了吧。」

  江澄心想,這不是更該說了嗎?只是反思起來,自己也還未能說出那句話,原先相距如此遙遠的兩人縱是驟然拉近,也不可能一朝一夕之間就親暱起來。倘若不是那次藍曦臣以身相護、幾近命絕時說了那句心許,他自己一輩子也不會察覺到此種兒女情思,尤其對象是同性、是藍曦臣。

  還是慢慢來,從長計議吧。明明已經靠得那麼近,他卻還在思考怎麼拉近彼此距離,過去遇到的所有人裡,有哪個讓他想到如此奢侈之事嗎?江澄彷彿也被藍曦臣感染到一般,思考起自己似乎也更希望藍曦臣活得比自己久這樣的事情,不過倘若自己先亡故,藍曦臣也得過上痛苦難當的日子,那也不好,他見過江厭離在金子軒死後的模樣,不可能不思考到這點。

  越想越遠了。

  可能就像藍曦臣說的那樣,以後不要輕易說出「遺言」二字為好。

  「不過有一事在意,曦臣以為這是侍疾,侍寢是指……」

  江澄嘖了聲,乾脆把那張俊雅過度的臉掰過來,以吻堵上了不知怎麼總是不願停下的唇。

  所以說,真的太近了。

  






  

    




註:
1. 「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常健,三願如樑上燕,歲歲常相見。」出自馮延巳〈長命女〉。
2. 梗源:可知溫涼點的「人魚梗」、海角七號版的野玫瑰聽到最後那一句「然後,祈禱你永遠幸福。」

我想好久「人魚梗」怎麼寫,雖然lofter上有刷到過人魚AU,不過我喜歡原著線嘛……開的點文也只有可知溫涼點,所以我想說寫看看,儘管我不確定事主還看不看得到就是了……。
雙擔到最後越來越像渙粉的我,可以直接領曦臣哥哥回家當兒子嗎?(你又)然後月更的額度就這麼用掉了。(咦)好想有人告訴我到底要不要追《東宮》(原著粉的糾結)
跟文有關的事情就,應該看過我幾篇文的人都知道,我不會因為自己吃哪個CP就把其他人的存在抹殺掉,前陣子我測出來節操年齡還只有一歲,被笑了說,總之我標什麼CP就是什麼CP,不過寫文以外,只要別人不拿CP戰我,我也不戰CP的,應該說我一個就算不吃的CP也能跟人聊、一個地雷的CP也能講出萌點的人,就比較難理解我為什麼非要避開寫特定人物,尤其我又不討厭金光瑤(不,你根本很愛他吧),都是生命經歷嘛,沒有CP濾鏡的話,阿瑤對曦臣哥哥還是很重要啊。
唔,我只是前陣子刷到兩場血流成河的戰CP事件有感而發而已。我大概都寫主食的CP而已,但我不排斥吃別的,雖然產糧是真的不可能,沒時間嘛……不然我真的很常找到我對家(廣義上的所有對家)可以用的梗,我經常在想給對家供梗會不會很挑釁(。),雖說我只是覺得謬思扔我這裡也是可惜而已。不屬於任何CP圈的金魚想事情的邏輯就是這麼詭異。
只想講一次一勞永逸,不要用這個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