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殘香

貪看陌頭楊柳色,浣殘香流故人來。 絲蘿依依何患去?只豢琴瑟梢頭開。

坐看雲起時

魔道祖師同人‧藍曦臣X江澄X藍曦臣

  • 還是有延續、但沒看過大概也沒關係的《水至清則無魚》設定(欸對我終於想到系列名了)
  • 好久沒寫曦澄曦的感覺,手生,OOC。
  • 學大師說話:我又不開車,曦澄還是澄曦,有什麼要緊?
  • 有點旁的私心(噓)
  • BGM:愛唄(GReeeeN、WHITEEEEN、宮野真守版全都好棒←又來推歌)



  「晚吟。」

  江澄回過頭,看見唯一一個會這樣叫他的人就站在風口處,風吹得那個人髮絲與衣袍都高揚飛舞著──好像隨時會摔下去一樣。江澄忍不住瞥了一眼藍曦臣腰側的朔月,心想藍曦臣如果掉下去,應該來得及御劍吧?

  藍曦臣察覺到江澄視線的方向,便解下朔月,倒轉劍柄、手持劍鞘交給江澄。江澄無語了一陣,才走近幾步將朔月推回藍曦臣懷中。

  「晚吟不是需要劍嗎?」

  「你傻啊?我自己的三毒都還沒用上。況且,藍老先生沒跟你說過,配劍不能隨便給人嗎?」江澄沒好氣道,總覺得自己在跟五歲的金凌說話一樣。

  「晚吟需要的話,一定不是隨便的事啊。」

  「……還真是承蒙澤蕪君信賴啊。」

  「啊,晚吟生氣的時候總會叫我澤蕪君呢。」

  聽見這話,江澄更無力了些,「我沒生氣,而且這種話你不該跟我說吧?」

  「不該嗎?」

  算了。再說下去,藍曦臣的形象會變成三歲的金凌。江澄暗忖道。

  「找我何事?」

  「倒沒有特別什麼事情,不過是想見晚吟你而已。」

  「見我?一刻鐘前不是才在議事廳說過話嗎?」

  藍曦臣輕輕嘆了口氣道:「晚吟啊……」

  江澄掩口用兩聲咳嗽蓋去笑意道:「你是不是屬狗啊?」

  「嗯?為何這樣問?」

  「你的表情和仙子被金凌斥退時一樣。」

  「這……倒是第一次聽說。」

  「因為你也就在我面前才有這種表情啊。」

  總覺得有點……被調戲的感覺?藍曦臣眨著眼想到,然後將朔月綁回腰間。

  「這瀑布,再晚些時候大約就要結冰了。」

  他們此時正站在瀑布中段的山壁上,水花時不時濺上江澄髮梢,吹動著他的髮絲,讓藍曦臣有些想抬袖為他擋,但要是這樣做的話,江澄或許又要生氣了。

  「雲夢也差不多,現在的蓮花池光禿禿的,挺難看的。」

  「曦臣倒是以為蕭索之景也別有一番意趣。」

  「那我可更不能讓你去雲夢了。」

  「為什麼?」

  江澄看了藍曦臣良久後才道:「怕你想不開。」

  「啊?」

  「你要是想不開,下次再喝酒,我真的得用上捆仙鎖了,綁在蓮花塢裡……恐怕會出現奇怪的謠言。」

  「看起來晚吟真的心有餘悸啊。」

  「前一次你差點把我喊聾了,好幾天聽不清楚別人說什麼。」

  「欸……?抱歉啊。」

  江澄又嘆了口氣,這人怎麼老是這樣啊?

  「藍渙,你站那裡不冷嗎?」

  「不至於覺得冷的,相比於冷泉來說,這裡的溫度還算得上溫和……不過經晚吟這樣說,曦臣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有一年議事的時候,你心不在焉的,後來也是問了曦臣這個問題呢。」

  江澄尋思一陣後道:「我都不記得的事情,你記那麼清楚?」

  「過往和晚吟除了百家之事以外,少有其他對話,那次印象便很深刻。……當時似乎是因為金宗主發燒。」

  江澄想了想後道:「啊,他那時候好像為了要摘荷花就跌進池子裡了,還是仙子救起來的。夢裡一直喊著花枝什麼的,不過那時應該也是這個時節了,所以根本沒有荷花。」

  「你對金宗主的事情,就記得很清楚呢。」

  「難不成指望金……總之,那時候阿凌狀況不太好,偏偏正是江家不能缺席的時刻,現在的話,我一定不會再讓這種事情發生了。」

  藍曦臣聽他這樣說,先是愣了下,接著笑了起來。

  「你又怎麼了?」

  「因為晚吟在和我解釋啊,你其實,只有對親人才會多解釋這些,而且通常你不會在別人面前這樣喊金宗主。」箇中原由,藍曦臣也是清楚的,和姑蘇藍氏不同,就算藍曦臣倒下,雲深不知處也還有藍啟仁和藍忘機,然而雲夢江氏和和蘭陵金氏則並非如此,江氏直系只有江澄一個人,所以他總是得苦苦支撐,甚至不能輕易讓人看出來他身體不適,那會成為旁人攻擊他的點,而金凌的狀況也是相同的。

  所以等於江澄一個人要撐兩個家族啊。倘若旁人面前,江澄對待金凌還是親人的態度,連金家內部也會有微詞,也因此江澄這些年對金凌越來越冷淡了,雖說只是表面上,但恐怕江澄這樣做自己也不好受。

  每當這種時刻,藍曦臣便很容易想起來藍忘機那年說的話,因為他也是,他很想把江澄帶回雲深不知處藏起來,不管怎麼說,藍家都要單純多了,江澄一個人支撐這些,太苦了。不過這始終也只能是想想,三毒聖手不只不需要他人的同情,更厭惡旁人認為他脆弱。這些藍曦臣也是知道的。

  「你不是親人……」江澄煩躁地捻了個避水訣,卻是護在藍曦臣身上,「但也不是外人。」

  藍曦臣聽他這樣說,面上不由得有些熱,接著忽然道:「先回室內吧,冷風吹久了,容易頭痛的。」

  假如旁人這樣說,江澄大概已經冷哼回去了,但對上藍曦臣,他只是直接轉身往回走,過了一會兒,藍曦臣已走在他身畔,將臨淵瀑布拋在了身後。

  「那時的事情,我想起來了,你和我說起了藍忘機小時候發燒時你怎麼照顧他的。」

  「嗯,是啊。」

  「說真的,我那時候聽得很尷尬。」

  「啊?怎麼說?」

  「因為藍忘機跟我同年,聽同窗的這些事情本身就很奇怪,況且我當時就想,我跟你年紀差這麼多嗎?」

  「我只是從小就習慣照料忘機了而已啊,而且,曦臣經常覺得,晚吟比曦臣更加成熟,想事情上也更為全面,可能因為曦臣只有弟弟,晚吟有的卻是外甥吧,很多事情上,晚吟經常讓曦臣自嘆弗如。」

  「你這種話就別說給別人聽了。」

  「啊?」

  「你有點品貌榜榜首的自覺好嗎?」江澄反手敲了藍曦臣額頭一下,剛好避開了抹額的位置,「讓人聽到只會以為你在諷刺我。」

  「曦臣絕無此意。」

  「我知道,不過就是對我,你也別這麼說了。」

  「原因是?」

  「藍渙,你真的都不覺得害臊的啊?」江澄沒好氣道。

  藍曦臣困惑道:「為什麼要對晚吟感到害臊?」

  「你……沒救了,你們藍家的藥師也救不起你了。」

  「啊……魏公子之前教我一句話,我想應該是這種時候說的。」藍曦臣向江澄笑道:「無論我生什麼病,晚吟就是我的藥啊。」

  江澄聽了這話後面上有些抽搐起來。

  「晚吟,雲深不知處禁止私鬥的。」

  「……我知道。」江澄咬牙切齒道,將差點化形的紫電收回戒指中。

  過了好一會兒,江澄才道:「你現在在想什麼?」

  「我想做一件你會生氣的事情。」

  「哈?」

  「晚吟,我能摸摸你的頭嗎?」

  「什……你當我是藍忘機啊?」

  「不是,」藍曦臣搖了搖頭道:「魏公子能輕易讓你生氣這件事,曦臣很羨慕。」

  「你的腦子是……」江澄一手按在藍曦臣額上、一手按在自己的,「沒發燒啊。看我發怒,你覺得很有趣?」江澄挑眉道。

  「不是,只是能讓晚吟喜怒形於色的人,必定對你很重要。」

  「你,是不是忘記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了?」

  「我當時為什麼站在風口嗎?」

  「我原先一直以為,你照顧藍忘機很辛苦,但我現在覺得藍忘機比較辛苦了……藍渙,你對於讀懂藍忘機以外的人,真的很不在行啊。」

  藍曦臣輕輕點頭道:「是被這樣說過。畢竟小時候忘機只有我照顧,便習慣將全副心神都放在忘機身上了,所以忘機以外的人做的事情,我經常看不懂,叔父也讓我要改,我本來以為我改掉了。」

  江澄沉默了好半晌後才道:「所以你也用藍忘機的行為模式在解讀我?」

  「沒有啊,所以我才更希望晚吟能和我說心裡話。」藍曦臣看著江澄收回的手道:「我希望更理解你。」

  「那你現在想理解什麼事情?」

  「我在想,你今天說的話,是不是因為你去相親時又被說什麼了?」

  「……誰跟你說我去相親了?」

  「沒有人這樣說。」

  「你記性也沒魏無羨那麼差,到底為什麼總是記不住?」

  「記住什麼事情呢?」

  江澄受不了地看著藍曦臣還是一臉迷惑的模樣,確認過四周無人,他便扯住藍曦臣的衣襟,吻了上去,一觸即離。

  藍曦臣頓時愣住,好半晌沒反應過來,等他想起來要說話的時候,雙頰已經很燙了。

  「我……你是說……嗎?」

  「唉……」忽然覺得藍曦臣可能現在連三歲金凌的程度都沒有了,江澄乾脆放棄思考,拉住了藍曦臣的手繼續往前走。

  「晚吟,現在要去哪裡啊?」

  「寒室。」江澄頭也不回道。

  「我那裡沒有鋪地龍,可能……」

  「藍渙,」江澄忽然停下腳步,深吸了口氣後才說:「你抹額歪了。」

  藍曦臣原本要去摸抹額的位置,但想起江澄碰過了,又覺得額頭燙得讓他不太想碰。

  「晚吟,你能幫我重綁嗎?」

  「……所以,先回寒室吧。」

  「好。」

  寒室內,江澄替藍曦臣正好抹額後,一時不知道要說什麼,這個人明明出自雅正的姑蘇藍氏、還是宗主,偏偏老是逼他說出不該說的話,他想了很久後才道:「所以,那時候也好,在瀑布那裡時也是,你為什麼老要站在風口?」

  「因為我想,要是你回頭看見我的時候,不覺得冷就好了。」

  「你這種說話方式,竟然到現在還沒被強嫁啊?」

  「我只對晚吟這樣做啊,所以不會和別人說到這些的。」

  「你……你能不能就直接說,你想做什麼?我可不擅長猜。」

  藍曦臣低下頭,輕聲問:「那說了,就可以做嗎?」

  「什麼樣的事?」

  「比如,我想牽晚吟的手,或者想抱你,想摸你的頭,然後……」

  「停,別說了……。」江澄覺得頭很痛,他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道:「如果是我的事情,你不用問我了,看你要……都隨便你。」

  看吧,又讓他說出不該說的話了。

  江澄輕輕嘆了口氣。

  「我想靠近你一點,」藍曦臣說著便傾身往江澄那邊,「我想碰你的手。」接著他牽起江澄的手,十指交扣,「我想摸你的頭,」他撫過江澄自髮根至髮梢,「然後抱你。」

  藍曦臣說完便抱住了江澄,在外面吹了那麼久的風,這身體仍然有些低溫,他捻了些靈力往江澄那裡輸過去,江澄只說:「停,別再說出來了。」

  「嗯。」他抬起江澄的臉,學著江澄的方式吻過去,和堅強的外表不同,唇瓣柔軟得讓人不住摩娑起來,江澄的手就按在藍曦臣肩上,卻不曾施力。

  「……還有,我想去雲夢。」接吻途中的間隙,藍曦臣的嗓音中混著過多的氣音道。

  「現在蓮花塢沒什麼好看的。」江澄微微別開臉,藍曦臣便低頭埋進他肩窩。

  「晚吟,我只是想待在你身邊而已。」

  「……隨便你。」

  有句話就這樣卡在藍曦臣喉嚨裡,無法向江澄訴說,卻暖著心口。

  藍曦臣就這樣跟江澄回了蓮花塢,然後江澄取了件紫色的斗篷讓他穿上,看著江澄低頭替他繫上結的時候,他也忘了要說,雲夢比姑蘇溫暖呢。

  他們又上了那座荒山,山裡的兇獸被除去後,已經沒有什麼旁的東西了,他們並肩而坐,十指交握在一起,藍曦臣悄悄靠上江澄後腦杓,即便這裡比姑蘇更南邊,寒夜裡呼出的氣還是冷到隨即化成了白煙。

  江澄心中的寒冰凝結於此。

  要是不知道當初自己的金丹何來,他還能去恨,而今卻連恨的權利都不剩了。

  江澄問他想做什麼,縱然他有那樣多想做的事,最想做的,還是陪江澄到這裡等待破曉,希望,從此以後他都不是一個人獨自面對了。

  叩。

  原本一腳踩著岩石、手肘抵在膝蓋上、手掌撐著下顎的江澄一邊呼出一口氣,一邊調整姿勢,將藍曦臣放躺在自己雙腿上,即使是這樣,藍曦臣的睡姿還是雅正得宛如入殮……他真想現在就去抽死那個老是說姑蘇藍氏校服是披麻帶孝的人。

  江澄又在心裡咒罵了一遍魏無羨,指尖卻碰上藍曦臣的髮絲,接著緩緩轉向那條抹額,小心翼翼地挑開雲紋抹額後,低頭落一個吻在他額心。

  ──真以為你沒說,我就看不出來嗎?當我是誰啊?

  他仰頭看著繁星與月亮。

  當初蓮花塢覆滅,他所求唯獨射日,因此與日爭輝,後來意外戀上月光,卻未曾想過有朝一日將月色收攏入懷。

  反正只要他不說,藍曦臣會繼續當他不知道吧?

  江澄想著,想著,回憶還是一樣疼痛刻骨,仇恨的餘燼依然燒灼著內心,然而已經有一個與他相似的人願意留在這樣滿身傷痕的自己身邊,縱然傷口一輩子都無法結痂也沒關係了。

  喜歡真的是一種很奇怪的情感啊。

  喜歡上他的藍曦臣,該說是奇怪,或者該說是笨呢?

  亥時到卯時之間,還有三個時辰。

  以往他都是一個人反芻,現在有個人說要陪他,然後就準時睡著了,這還真是讓人哭笑不得啊。江澄捏了捏藍曦臣的臉。

  麻煩的傢伙。

  不知不覺中,江澄也睡了過去,他再起來時天色已開始轉變,而藍曦臣就這樣看著他。

  「幹嘛?」

  「我忽然在想,晚吟唱歌是什麼樣的?」

  「你,」江澄揉了揉太陽穴後道:「到底是怎麼想到這種事情上的?」

  「剛好想起來忘機之前彈琴和魏公子的笛聲合奏的事情,便覺得有些想聽晚吟唱歌。」

  唱歌……他又不像魏無羨會隨隨便便去調戲人家,也沒學過樂器,一時之間確實沒想到什麼曲調,後來好不容易想到一首,他便輕輕哼了起來,晨曦染上天際時,藍曦臣的聲音也加了進去。

  啊,原來是情歌啊。

  江澄聽著藍曦臣唱出的歌詞,耳朵有點燙……他決定無視這件事,反正藍曦臣自己也有點臉紅。

  

  

  

  

  

  



#我至今仍在思考裂冰跟朔月是不是同時別在腰間的。
我本來沒要寫文的,想說今天要徹底耍廢結果……吃完早餐的散步路上,曦臣哥哥和晚吟就演起小劇場了……我說,你們不過聖誕節的吧?這樣也可以插隊嗎?裁判,有人這樣的嗎?
好吧,趁著我回家了我開心ˊ_>ˋ完全不想提過去一個禮拜的魚生。
不過我一走回家就忘記他們兩個說什麼了,哀怨。
我覺得「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很適合這兩人,前一句說藍曦臣,後一句說江澄,澤蕪有時而窮,所以就是時候去雲夢看日出了(等等不是這個意思)。
#所以我說我真的不擅長寫甜文。
#沒有劇情的文好卡。
#但我想吃糖啊!!!
#儲糖量低破地平線。

#我就看藍宗主能撐多久不告白。
#當初是哪個混帳設定這兩個不能成親的?
#就算沒寫莫玄羽但他還是在那裡,不離不棄。
#總之親友說的,自己的聖誕禮物自己處理。


PS.今天親友總算想到要慘叫她寫不出來被點的聖誕賀文,但我就想問她為什麼當初我下「蓮花上的金魚」這種tag她也沒馬上抗議。←這個混帳。
PPS. 其實我喜歡繪師自己有加浮水印欸,因為我每次都忘記哪張圖誰畫的(奇怪的人)
#江‧後記和本文溫差總是很大‧問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