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殘香

貪看陌頭楊柳色,浣殘香流故人來。 絲蘿依依何患去?只豢琴瑟梢頭開。

轉瞬微光 05

金光布袋戲同人‧戮世摩羅X煞魔子X戮世摩羅






  如果要說有什麼改變的話,可能是根本什麼也沒改變。

  吃早餐時史仗義看著正在喝柳橙汁的煞魔子這樣想。雖然這可能可以算早餐約會,如果對方不要一直看手機的話。

  午餐是大家一起訂的便當,一如既往因為拖到時間而冷掉了,煞魔子吃了幾口就不再繼續動筷,這種「相對無言」的狀態很像進入倦怠期的夫妻,尤其煞魔子不看他的狀態下,這樣一起吃飯一點意義也沒有啊,史仗義看了眼自己身上沒時間換下來的戲服,嘆了口氣,認份吃完便當後,起身把對方的拿去處理掉。

  至於晚餐……時間已經是晚上八點半,總算等到下戲,剛好今天和煞魔子的戲份是一起的,所以無緣見到那個飄花狀態的煞魔子,他第一次覺得有點可惜,以及果然是被躲著了?

  「你今天還有通告?」他總算來得及在對方離開前攔路。

  「沒有。」

  「那你走那麼趕做什麼?」

  「……飼料不夠了。」

  「你從早上就心不在焉的,是為了這個?」

  「不完全是,但我得快點買回去。」

  「我跟你去吧。」

  「呃?」煞魔子不知所措地看著他,接著被史仗義戳了下額飾壓出的紅印。

  「幫你搬啊,還是你以為我要抓姦?畢竟那不是你的狗,你緊張成這樣蠻可疑的,如果說要看你是不是又欺騙我的感情,應該也不算過分。」

  「我跟不太上你的思路。」煞魔子坦言道。

  「總之,你有第二頂安全帽嗎?」

  「沒有。」

  「等我一下。」史仗義說完就自己走掉了,也不等煞魔子回答,大概十五分鐘後,史仗義便回來了,「好,現在你有了。」手上拿著不知道哪裡來的安全帽。

  煞魔子也沒心思多問,便牽了摩托車,載史仗義去了寵物用品店,買了狗飼料便直奔回家。

  搬狗糧上樓時,史仗義說:「既然這裡沒有電梯,你上次到底怎麼搬上去的?」

  「先放一樓,分裝上去的。」

  史仗義沉吟良久,直到搬進房裡,才雙手搭在膝蓋上,一邊喘氣一邊說:「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喜歡你室友?」

  「我不懂你說什麼。」

  煞魔子話才說完,一隻哈士奇就衝了過來,直接撞上史仗義,史仗義習以為常地接住並摸了摸哈士奇的頭,而放著煞魔子在旁邊呆住。

  「我就是說,明明不是你養的,你卻那麼盡心盡力,我只好想說應該不是因為狗,而是因為人……你愣在那裡幹嘛?果然有小三或者我才是小三?」

  「不是,我只是想知道牠為什麼那麼喜歡你。」煞魔子嘆了口氣,將飼料舀進碗裡。

  平常聽到聲音就會衝過去的狗,這次卻直到煞魔子把碗放在平常的位置上後,都還蹭著史仗義的手掌。

  「長得蠻大的了,這個天氣還是剃毛比較好吧?哈士奇是寒帶犬,也不適合養室內。」史仗義拍了哈士奇的頭兩下,然後指著碗的方向,狗便跑了過去。

  煞魔子看著狗的方向說:「平常,我倒飼料給牠的時候,牠都一定要等到我進房才開始吃。牠到底為什麼那麼喜歡你?」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動物一般都蠻喜歡我的……除了那天你看到那隻貓。」史仗義想了想,「你不跟我解釋一下,都不擔心我吃醋啊?」

  「吃醋?跟狗嗎?為什麼?」

  「……你是沒和人交往過還是真的那麼呆啊?」史仗義無奈地雙手環住他的肩膀,「拜託給我一個你沒有暗戀或明戀你室友的理由?」

  煞魔子不自在地動了動肩膀,「他有女朋友,常常跑來住,前陣子好像分手了,然後人就消失了,房租也沒有付,因為是分租的關係,房東要求我付,然後還把狗丟下了,這些理由夠嗎?」

  「啊,既然你講得那麼順,那順便給我一個你喜歡我的理由?」

  「就說我不知道了……。」

  「真可惜。」史仗義捧著他的臉親了口,接著便放開他,「所以我想,你該請我喝杯茶或者?」

  「只有水。」

  史仗義瞇起眼戳了戳煞魔子的太陽穴,「死腦筋。」

  被煞魔子揮開後,史仗義指指眼前兩扇門問:「所以哪間是你的?」

  真的去廚房倒水的煞魔子頭也沒抬便說左邊那間,等想到要阻止那一句「那我進去參觀了喔」,為時已晚的開門聲響起了,煞魔子只來得及說書之類的東西不要看。

  「書……?我還以為現在沒什麼人在買紙本寫真集,不過原來你不會藏起來啊,真的對你刮目相看了。」

  「並不是你以為的那樣。」煞魔子沒好氣地把水塞給他,才發現史仗義只是旋開門把而已,根本沒推開。

  「我只是好奇你室友要進你房間是不是很容易而已。」

  「他要進去幹嘛?」

  「發展室友以外的關係啊。」史仗義聳肩表示。

  「那該防的是他女朋友吧,而且我室友不敢進來。」

  「怎樣,有防盜?」

  「不是,」煞魔子撇開視線,「裡面有他不能接受的東西。」

  「你們的世界好複雜……總之我可以參觀了嗎?」

  「看起來像書的東西都別看。」

  「你這句話很矛盾,我不看怎麼知道看起來像不像書?」

  「我跟不上你的邏輯,但我想你知道我的意思。」

  「好吧,你說了算。」

  煞魔子打開門。

  明明整理得有條不紊,也不知道他在擔心什麼……難道有東正教猛男日曆嗎?

  總而言之繼續思考速度遠超過煞魔子腦運算能力的史仗義又開始想說什麼的時候,聽見了奇怪的聲音而回頭看。

  「……監視器?」

  「寵物監視器,之前買的,因為看到牠一直在翻東西,所以才想趕快回來。」

  「……你真的沒有喜歡你室友?」

  「史仗義!」

  「為什麼要生氣啊?」

  「我哪知道為什麼。」

  「那就想啊,想到你找到答案為止。」

  「你這個人,真的很莫名其妙。」

  「彼此彼此吧,你之前才剛拒絕我,又對著我跟別人告白,說真的我覺得我還沒有你莫名。」

  「我解釋過那個了……你說,我拒絕你?」

  「我問你要不要跟我交往啊,結果被你說同性戀的緋聞沒什麼好處。」

  煞魔子眉頭深鎖,想了許久後才說:「不是,你問我和你交往是不是浪費時間。」

  「你記得啊?」

  「一般來說,會忘記嗎?都是你說了那麼奇怪的話,我才……」

  「才什麼?」

  煞魔子心虛似地小聲道:「記得你的臉。」

  「啊,我一點也不意外,但是好心碎啊,怎麼回事?」史仗義按著胸口,誇張地說,隨後便要走出門外,煞魔子卻拉住他,此時沒關好的房門又被正要衝進來的哈士奇一撞,史仗義便壓著煞魔子雙雙倒在床上。

  煞魔子咳了幾聲,「現在換我難受了。」

  「彼此彼此。」

  「你之前問我的那個傷口的事情,其實不只手肘,膝蓋也有傷口。」

  「嗯,車禍。」史仗義從對方身上起來,順便拉起煞魔子。

  「我家以前養了一隻狗,是親戚跑路的時候擅自棄養在我家的,家裡本來都不太喜歡那隻狗,好幾次想把牠丟掉,不過後來,那位親戚回來,看到狗的時候說:『我還以為你們會幫我丟掉。』結果被長輩罵了一頓……之後有一天我忽然接到電話說,那隻狗跑掉了,我很緊張,想要回去幫忙找,結果就出車禍了。最後狗沒有找到,我後來聽到人家說,狗在臨死前會去找一個主人找不到的地方藏起來。你問我為什麼要對別人養的狗那麼好,這個原因,夠充分嗎?」

  煞魔子坐在床沿,雙手捂著臉,史仗義看著他,最後躬身把他抱進懷裡。

  「那你以後可以考慮對我好一點。」

  懷裡的人噗哧一聲,說:「你真的跟狗吃醋啊?」

  還能笑就好。

  「笨蛋。」史仗義敲了敲煞魔子的頭,接著問:「對了,你為什麼說要防你室友的前女友?」

  「她是女的,我是男的;而且,我房間裡有她想要的東西。」

  「你果然有東正教傳教士的寫真集?」

  「你到底在想什麼啊?」

  「因為你一下子跟戮世摩羅告白,一下子又在意室友的女朋友,我也很亂,想說所以你是雙性戀嗎?」

  「我沒想過這個問題。」

  史仗義輕輕推開他,轉而將手放在他雙肩上,認真問道:「所以你是雙嗎?」

  「我沒有特別對誰產生過那種欲望。」

  「包括戮世摩羅?」

  「呃……」

  史仗義微笑著捏住煞魔子雙頰,「我要討厭你。」

  「那個又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你倒是說啊?我洗耳恭聽。」

  「很難解釋……。」

  「真是太令人傷心了這個。」史仗義鬆開手,打開門走了出去。

  煞魔子不知該如何是好,環顧房中的書冊一圈後,牙一咬便走出房門,卻見到哈士奇圍著史仗義在打轉,而史仗義正在廚房做菜?

  「先把狗帶去一邊好嗎?」正在跟鍋鏟奮鬥的人頭也沒回地說。

  煞魔子默默走過去牽走了狗,然後機械一般地洗手坐在客廳,總算思考起來自己剛剛到底看到什麼。

  一段時間過後,史仗義拿著剛盛裝好的炒飯到對方面前,接著看煞魔子有如驚弓之鳥的反應,莫名其妙地問:「你不餓嗎?」

  「我以為你生氣了。」

  「我為什麼要對一個迷弟生氣?」

  「我不是迷弋……!」

  史仗義蹲在一邊,一手撐頰一手塞了一湯匙飯進對方口中。

  「乖,先吃飯,食不言你知道嗎?話都說不清楚了,就不要勉強了,一邊說話一邊吃飯很可能噎到的。」

  莫可奈何之下,煞魔子只得和史仗義一起吃了晚餐。

  吃完收拾碗盤時,煞魔子又問:「你真的沒生氣?」

  「我說了我不會對迷弟……」

  「我不是!」

  面對煞魔子的怒目而視,史仗義擦掉手上的水,用指關節揉了揉對方的眉心,「不要生氣,皺紋會變多。」

  「明明是你,專挑我會生氣的話講。」

  「好像也是。」

  安靜了半晌後,煞魔子說:「你果然,從一開始就在生氣了。」

  「你都這樣說了,我沒理由反駁你。」

  「我跟你以為的,會很不一樣。」

  「我想想,我只知道你是歌手,經紀公司是和我們公司經常在爭一堆有的沒的那間,以前待在樂團,結果被單獨簽走了,然後這是你第一次接戲約;所以你決定跟我坦承你其實是連續殺人魔?」

  「……你是不是剛看完《Hannibal》?」

  「雖然劇情不一樣,不過的確是。」

  「你……」

  「深呼吸,不要嘆氣,幸福會飛走。」史仗義將手搭在煞魔子肩上。

  而煞魔子按住他的手,「你下週末有空嗎?」

  「約會?」

  「算是吧。」

  「禮拜幾?六?」

  「嗯……。」

  「沒事啊,給你約。」

  「嗯。」

  「還是你果然有一個青梅竹馬的未婚妻,然後你跟她約下週六談判,所以需要我在場?」

  「史仗義!」

  煞魔子不明白,他明明很認真思考這件事,為什麼在對方口中總是聽上去宛如兒戲一般?

  「不要那樣叫我,我會害羞,而且我好歹也算是個演員,這樣鄰居會傳緋聞出去的。」

  「只要你不要清晨從我家走出去,就不會發生這種事。」煞魔子閉眼揉著自己的太陽穴。

  「可是我要住你這裡啊。」

  「什、」

  「現在回去太晚了,而且你載我回去再回來,就更晚了不是嗎?更何況你會擔心狗。」

  「是沒錯,但是睡這裡?」

  「我睡沙發。」

  「……唉。」煞魔子覺得頭更痛了。

  當然,史仗義最後並沒有睡沙發。

  「你睡外面?」

  史仗義上床拉過剛翻出來的被子,躺下後說:「我睡相好,不會滾下去。」

  「你又知道我睡相不好?」

  「我沒說,你自己承認的。」

  「並沒有。」

  「明天早上就知道的事,現在爭辯無益。是說,你還真放心跟我同床啊?」

  「你會打呼?」

  史仗義盯著天花板道:「我想,你應該比現在的未成年還低齡。」

  「不懂你在說什麼。」

  「欸。」

  「幹嘛?明天早上的戲,你想通宵?」

  「你有沒有想過在天花板上貼星星或羊?從這裡……貼到這裡。」史仗義的手指劃開黑暗中的一條弧線。

  「你是小孩子嗎……房東如果要求賠償,我賠不起。」

  「說得也是。」

  良久過後,史仗義沒再繼續說話,煞魔子盯著對方的手指比劃過的地方,輕聲呢喃道:「如果你後悔了怎麼辦?」

  ──要是你逃了,我想我會很難過。

  



大概下章進入我不知道貼出來到底好不好的情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