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殘香

貪看陌頭楊柳色,浣殘香流故人來。 絲蘿依依何患去?只豢琴瑟梢頭開。

莫說歲月靜好 之一

金光布袋戲同人‧戮世摩羅X煞魔子X戮世摩羅

  • 聽說這次是普遍級。
  • 推薦閱讀順序(?):第二篇。
  • 舊劇部分,推薦不要當真,因為我記得不是很清楚(。)
  • 坑。





  鬼祭貪魔殿上,緊繃的氣氛已隨著時間推進一觸即發,戮世摩羅一動手臂,曼邪音和熾閻天隨即跟著耐不住而往前欲制止,戮世摩羅卻出人意料之外地忽然收手,殿上的魔均是一怔,他的目光掃過蕩神滅臉上的汗,然後緩緩向下,直到對上漸漸將蕩神滅衣上被汩汩滲血的傷染紅的那方衣料,他帶著一點果不其然的嘆息問:「這一刀,是戀紅梅?」

  本就壓抑多時的曼邪音怒道:「那個賤人!」

  不知為何,那一點旁觀者才有的無奈緩緩地、像雪白的布浸入染缸中一般,成為別的情緒。

  戮世摩羅往前邁步,鞋跟敲在地面上的聲音,於連呼吸聲也清晰不已的殿上,伴隨著他那一句話顯得益加刺耳:「你一定非常地愛她,才會冒死救她。」

  ──知子之好之,雜珮以報之。……你不問我這是什麼意思嗎?

  「你也非常地忠心,所以才會回來,」戮世摩羅看著蕩神滅的決絕,一點一點崩裂,然後他說:「一個有愛有忠的魔,你要我如何處罰?」

  ──……須要問嗎?

  

  

  

  「這是命令。」

  暴雨。

  這是最新的理由。

  戮世摩羅每天換著理由跑到煞魔子房裡,但就算沒有理由,其實單憑一句命令,他便已不該多說什麼。

  煞魔子是很守規則的人,所以只要跟他說道理,能說服他就好,這是修羅國度眾魔的認知,但是相對來說,他們新任帝尊就是絕對不要跟他講道理,因為你肯定說不過他。

  「你連睡覺也抱著啊。」戮世摩羅進來時,煞魔子剛坐上床要躺下,拿著骷髏的手指緊了緊。

  「帝尊有事?」

  煞魔子要下床,卻被戮世摩羅阻止,他只覺得不妙,轉眼間,戮世摩羅已經越過他自行到了床內側,「沒事,快睡,明天還有得忙。」

  「帝尊、」煞魔子又要起身,卻馬上被戮世摩羅按下。

  「安靜,雨已經夠吵了,你再講話,我睡不去,明天精神不濟決斷錯誤責任誰來擔?你嗎?」

  「但是帝尊在這裡,煞魔子同樣睡不著。」

  「是嗎?以前我跟你同一個房間的時候你也沒睡不著過,何況,你不是上過戰場的魔嗎?擠一張床或者一點噪音而已怎麼可能睡不著,更不用說──前面這段時間我也沒見你真的睡不著啊?真的睡不著自己去找醫生調安眠藥,不要牽拖到我身上。」戮世摩羅說完,直接單手把煞魔子壓回床上,「好了,快睡。」

  煞魔子還想反駁,轉頭卻見那雙金色的眼不帶一點情緒地看著他, 他一時怔愣,等到那抹金色與紅色被掩去,他才反應過來,但仍將手擱在他肩上的人族帝尊卻似已然睡去。

  不知何種原因,聽聞靈界曾經四季溫和,卻不想鬼祭貪魔殿駐下後,近日卻有暴雨連連,提供了戮世摩羅新的藉口,此前的藉口,他曾經花了很長的時間意圖去辯駁,但到頭來,戮世摩羅就像把和他之間的對話當作睡前消遣、或者如床邊故事一般,話說著說著就此睡去,或者最多,一發睏懶得說話時就乾脆補上一句:「這是命令。」直接壓住他所有想反抗的意圖。

  煞魔子無奈地看著橫樑,他無法否認自己的房間是最聽不見雨聲的,但他自然也不可能相信對方的藉口是認真的,畢竟人族的感官要比魔族來得遲鈍些,他不相信戮世摩羅聽得出帝尊的寢殿和這裡之間的隔音差別,只是對方都說是命令了,他自然無能為力。

  煞魔子煩躁地閉上雙眼。

  由於雨時氣溫驟降,戮世摩羅的純陽體又自然而然將被窩烘得溫暖,雖然煞魔子是軍人無錯,但由於近期相比於體能上的磨練,更加專注於術法,加上於沉淪海之役受的傷,天氣濕冷的時候,他經常夜不成眠,需要運使咒術讓強行讓氣血流走過一周天,才能安眠。

  雖然煞魔子相當排斥戮世摩羅這種強佔下屬床舖的行為,但在這方溫暖下,他確實更容易入睡了。

  已經持續了數天,以前每每痛起來就讓他想起當時於沉淪海之戰的屈辱,而現在卻因為戮世摩羅的干擾而讓他甚至沒什麼後悔的時間,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其實煞魔子沒有答案。

  ──當然如果他能把手移開就更好了。

  在煞魔子肩上的手緊了緊,彷彿想留下什麼,卻又不敢抱緊。

  十數日後,漫長的暴雨總算結束,空氣中還有點涼意,但想必戮世摩羅又得換一個藉口了。

  煞魔子無奈地想著,又或者,對方不會再來了?……似乎不太可能。

  為什麼不是其他的魔,而偏偏要找上自己?

  煞魔子始終沒有想通這點,也可能他該怪現名天兵君的殺生鬼言把以前戮世摩羅都待在煞魔子房裡待命這件事講出來,否則,煞魔子和戮世摩羅的關係可沒有好到可以一起睡,連傳言中闇之先鋒經常與帝尊秉燭夜話深談國事至天曙這種美化過的流言,要騙低階魔兵就算了,有資格立於殿上的將領哪一個沒哂過製造留言者的想像力豐富?

  他自顧自地想著,不知不覺已經走到遊廊,望向發出聲響之處,石桌邊坐著一人,單手支頤,另一手則擱在酒封上。

  ──他只是,想著如果戮世摩羅要去他房裡,卻拖到太晚,他會被吵醒而已。

  他走出廊下,那雙金色裹著血色的眼睛掃過來,「你還不睡啊?這樣不行,明天可沒有放假啊,我親愛的闇之軍勢大人。」

  雖然還是討打的口吻,藉著月光,煞魔子卻已看見,對方面上實則半點情緒也無,彷彿隔著簾幕而只專注於臺詞的戲子,除卻聲音,再無他處演繹情緒。

  「帝尊。」

  戮世摩羅抬眼看走到身邊的煞魔子,「怎樣?你沒有理由可以牽拖你睡不著了,所以來找我是嗎?你帝尊我真的很勞心勞力啊,現在連你的睡眠問題也要管了,唉唉,是說先帝都幫我取了戮世摩羅這種名字了,我要是不戮力而為便是愧對先帝啊。來,坐下。」然後拍了拍只隔一臂的石椅。

  煞魔子想了想,掀開披風坐下,「那就卻之不恭了。」

  「喔?怎樣?這麼安靜聽話,是真的失眠所以開始想我了是嗎?」

  「煞魔子無一刻不曾想著帝尊。」

  「很嗆嘛,無一刻不想著殺了我取得鬼璽是吧?可惜,魔之甲的功用似乎比之前那個護身氣照要來得更加堅固有用,看來闇之軍勢大人得多費點心了。作為你的帝尊我該說什麼……嗯,加油?」

  察覺到煞魔子的手指牽動衣料,戮世摩羅在對方正欲起身的同時說:「坐下,不要讓我說第三次,你這樣很沒禮貌你知道嗎?我都要對先帝識魔不明感到傷心了。」然後在煞魔子不忿地坐下後,拆了酒封。

  「剛好你來了,那我就不用玩什麼對影成三人了,喝。」戮世摩羅將酒倒入杯中,陳年的酒潤了月色散發出的味道稱不上香,自然不是多精釀的酒,不過他也不認為這是煞魔子對著他推過去的酒杯發愣的原因。

  「怎樣?嫌棄啊?你若是真的喝不下去,你可以貢獻自己的酒,我不介意。」

  煞魔子看著酒色中搖曳的滿月,在戮世摩羅說出下一句話以前,仰頭將酒飲盡。

  「不錯,再來。」戮世摩羅又斟了一杯,煞魔子也照樣喝完。

  往復三次,戮世摩羅仍舊維持著支頤的動作問他:「有一句話叫酒過三巡,不知你怎麼看?」

  「帝尊有話想說?」

  「我還以為是你有話想說,怎樣?已經替你壯好膽了,有什麼要說就快點,我要回去睡了。」

  煞魔子看著戮世摩羅許久,然後拿起對方還壓在手下的酒甕,直接將剩餘的酒液飲盡。

  「喂,留一點啊。」

  待煞魔子將酒甕放下,並以手背擦拭嘴邊時,戮世摩羅接過酒甕,倒著甩了甩,剩餘的幾滴酒,全數餵了地,戮世摩羅看著煞魔子嘴角的水痕,伸手用姆指替對方抹掉,令他意外的是,煞魔子沒有反抗,像被馴養過一樣,除了呼吸聲以外無他。

  「帝尊。」煞魔子晃了幾晃,幾次闔眼未遂後,總算對上他的眼睛,「煞魔子一直想說……」

  戮世摩羅撐扶住他,靜靜等他繼續說下去。

  「闇之軍勢不是職務名,是軍隊名。」

  戮世摩羅稍微偏了頭問:「是喔?我不懂魔族語,你教我啊,這樣我應該怎樣叫你?」

  「煞魔子已無軍勢傍身,亦無新的職位,直接稱名字是比較保險的作法。」

  「這就是你想說的?」

  「從第一次……一直想說。」

  「不過是這樣爾爾的事,也值得你惦念那麼久?」

  「帝尊……必須作為表率。」

  「好了,知道了,酒都喝完了,就回去睡吧。」

  「月圓……」

  戮世摩羅手一僵,失去支撐的煞魔子便直接倒入他懷裡。

  然後他抬頭看著天邊那一輪滿月,低聲吟道:「宜言飲酒?」隨即扯開一個淺淺的笑:「抱歉,酒被下屬喝完了,但想來你們也不會在意這點小事吧?」

  他輕輕拍撫著煞魔子的背,像對待嬰兒一般,然後低頭輕聲說:「親愛的煞魔子,你這樣,我到底該說你是酒品好還是酒品不好?」

  他那個嗜酒的師父啊,喝或者沒喝都是那個樣子,不過喝酒以後功夫好像會好一點,他師兄的酒品大概也師承自師父,不過倒是青出於藍,而他是不喝酒的,從第一杯開始他就注意到煞魔子可能醉了,雖然他是第一次見到真的聞酒氣就醉了的……他還以為魔族都很能喝,看蕩神滅三天兩頭往梅香塢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還是煞魔子真的是酒量比較差的那一邊?

  就在他想著把煞魔子扔在這邊對方應該也不會感冒時,煞魔子的手指抓扯住他的衣服,「師兄……。」

  「嗯……你也有師兄啊?好吧,看在我替你暖床暖那麼多天的份上──奇怪,不該是你替我暖床嗎──算了,我帶你回房裡睡,就說我是個不錯的帝尊,你啊,別再凡事必稱先帝了,不知道的會以為你們之間有斷袖之癖或分桃之好……」戮世摩羅打橫抱起煞魔子,對方緊握著的髑髗仍舊好端端地在懷裡,戮世摩羅看了看對方在月色下色澤變得更加溫柔的髮絲,「欸,我剛剛說的該不會都是真的吧?我實在很難想像,你喜歡上一個人會是什麼樣子,會失去分寸嗎?會失去理智嗎?」

  戮世摩羅邁步走向通往煞魔子寢室的遊廊,「我睏了,你醉了,真好,一君一臣都不清醒,也許,這個世界,本來就不該清醒。」

  他繼續往前走,踏在地上的鞋跟聲音響亮,不若兒時穿著僧鞋於沙泥地奔走,時間像是變慢了,而他前進的速度卻更快了。

  放下煞魔子後,他一樣在床的裡側睡下,而煞魔子本應因為喝酒而暖起的身子剛才吹了風、反而自主往他靠,些許的熟悉感襲上心頭,一點一點散開來,像墨滴上雪白的宣紙,一點一點暈染開來,只是睏意強行壓過困惑,他將煞魔子摟入懷中。

  ──這明明是魔的體溫。

  他明明知曉。

  

  

  

  

    


這篇的災難有點多,主軸很早就想好,但想好的不是劇情,而是情緒所以窒礙難行,反而同時想到要寫的另一篇慢慢拖著拖著一次寫一點也有了三千字,最開始還擔心這兩篇會很像呢。差點就自暴自棄先貼另一篇,但這篇的推薦閱讀順序還是在前面的。BTW,因為發結局的時候我很恍神,所以我忘記寫萬劫不復的BGM了,但我不知道放那個到底重不重要。

喔,對了,這篇的配對我很猶豫怎麼標……雖然這好像通常運轉而已,啊下一篇也是,配對到底該怎麼標啊?(問誰?是說你先寫完這篇再講啦!)